来徐州前,周尚不是没有想过袁耀会排挤自己,但没想到袁耀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排挤他!

郯县,那是好地方么?

要是好地方,陶谦能迁移州治到下邳么?

“大都督!”周尚变了脸色,语气也慌乱起来:“先前曹操数征徐州,以致郯县残破衰落,况且如今郯县东西北三面皆有泰山贼,实在不宜为州治啊!”

袁耀眼睛一眯:“对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需要你这个新任徐州刺史去讨平贼寇、安抚州郡,还徐州百姓一个安宁啊!”

“不然你以为你来当徐州刺史是干嘛来的,来这里享清福的么?”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屁股!”

周尚老脸一黑,他要是当不上这个徐州刺史,恐怕还真就得靠卖屁股才能养活一大家子了。

“世子您如今都督徐扬诸军事,这讨伐贼寇,应是大都督您职责之内的事吧?”

周尚也不是没脑子,据理反驳道:“不如等什么时候大都督平定了泰山贼,我再把州治迁回郯县,现在嘛,还是在下邳治理州事为好!”

袁耀哈哈一笑:“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泰山贼泰山贼,人家可是跟着陶谦讨伐黄巾贼的义军!就比如那个臧霸,还因功被陶谦表为了骑都尉,所以该称泰山军才是!”

周尚冷哼一声:“不尊号令即为贼,如今他们自立一方,不输税赋、不纳丁理当讨伐!”

“好好好,就算他们该出兵讨伐!”袁耀嘿嘿一笑,“那也得你这位徐州刺史提供粮草不是么?”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总不能让士兵饿着肚子去打仗吧!”

周尚一甩袖子:“我乃一州刺史,粮草之事,理应由各郡各县筹集,还是让我先上任,再说出兵一事!”

“说的也是,”袁耀点了点头,随意地做了一揖,“那就请周府君现在就任命各郡国长吏吧!”

“不劳大都督操心!”周尚还以为找回了场子,腰杆也挺起来了一些,“本公来徐州之前,已派人延请诸多贤才名士,前来徐州担任各郡县之长。”

“除此之外,本公还打算表举一些徐州士人出仕,这些官吏人选,就不劳大都督费心了!”

袁耀鼻子冷哼一声:“贤才名士?怕都是你庐江周氏的门生故吏吧!”

周尚被戳穿老底,却也不恼,也不作回应。

袁耀往前走了两步,神色阴狠道:“周府君就不怕,他们走不到这里来么?”

周尚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耀阴恻恻道:“我是说,如今徐州初定,各地贼寇猖獗,且有刘备在州中流窜作乱,只怕你的那些门生故吏走在半道,就被人劫杀掩埋了!”

“还有,你以为”

“你这是威胁!”周尚气急败坏道:“你这是残害官吏士人!”

袁耀无所谓地抖了抖肩:“那你去告我啊!”

“你你你……”周尚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那本就不多的底气,此时也全被袁耀给放掉了,整个人也彻底萎靡了下来。

告发袁耀?向谁告发?袁术么?

还是向天子和朝廷告发?且不说朝廷认不认自己这个徐州刺史,一旦自己私下敢与朝廷联络,那袁耀就有理由直接杀了自己!

袁耀走到周尚跟前,轻蔑一笑:“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到底谁给你和你侄子的勇气,敢和我斗!”

“跟我吃香的喝辣的不好么?偏要自找不痛快,那就如你们的愿好了!”

在意识到周瑜铁了心要辅佐孙策和自己作对后,袁耀便没了与周瑜和解的心思。

庐江周氏,也上了袁耀的黑名单。

袁耀发出啧啧两声,看向周尚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一般。

“对了,忘了给周府君说,下邳城内还有不少躲藏起来的丹阳贼兵,时不时会为一口吃食,就屠灭别人满门!”

“你要想继续在下邳待着,我也不会赶你走,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当心点!”

周尚早已抖如筛糠,颤颤巍巍道:“大都督……世子,老臣昏聩,方才得罪了世子,还请世子见谅!”

“世子让老臣去哪里,老臣就去哪里!”

说着周尚就要当街跪下,袁耀却伸手一把扶住:“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这样,郯县你也别去了,就在下邳呆着吧,我再派一队士卒给你,保你全家平安,如何?”

周尚明知袁耀这是派兵监视控制自己,但也只能点头如捣蒜。

“多谢……多谢世子!”

袁耀掂了掂下巴,又道:“不过既然你不去郯县的话,总得有人去东海国收拾烂摊子,对了,王朗刚好在我这里,他就是郯县人,去了一定能镇抚本郡!”

“劳烦周府公出道表文,举他为东海国相吧!”

周尚瞪大了眼:“世子所说的王朗,可是故会稽郡守——王朗王景兴乎?”

袁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

周尚顾不得想王朗怎么会为袁耀做事,脱口便道:“此事不妥,王朗乃东海本国人,按三互法,他不能为东海国相,最多只能为本国佐吏!”

袁耀一挑眉:“我需要让你给我普法?”

周尚吓得一抖:“不不不,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袁耀只是一瞪眼,周尚“只是”后面的话便没了,改口道:“事急从权,事急从权,王朗作为本郡人,自然最熟悉东海国的情况,由他担任东海国相最为合适!”

袁耀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眼下这下邳城里,总有匪兵作乱也不是个事,现任下邳国相曹豹病笃,还是尽早任命新的下邳国相和中尉为好!”

周尚只能点头:“理当如此,世子可有合适人选?”

“有,平原华歆华子鱼,你应该知道吧?”

周尚心中大吃一惊,下邳国相的位置至关重要,他也想争一争,且已物色好了一位淮泗名士。

但龙头华歆的名号一出来,那位颇有名声的淮泗名士,便再难说出口,更别提与之相提并论。

“华歆……他不是背弃乃父袁公了么……”

袁耀不以为意道:“我把他请回来了,不行么!”

周尚额头冒汗:“那下邳中尉该由何人担任?”

袁耀对答如流:“东郡名士陈宫,精于兵事,当可为之!”

周尚擦了一把汗:“那彭城国相及中尉?”

袁耀淡定道:“汝南名士,许靖许文休,为人仁厚,可往彭城招抚流民!”

周尚嘴巴张得老大:“许文休也来了?”

“那还有广陵郡郡丞呢,谁接任?”

袁耀随手一指:“这不就在你眼前么,广陵陈矫陈季弼!”

周尚嘴巴已经合不上了:“那我的别驾、治中从事呢?”

袁耀一拍手:“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正愁陈群和陈登怎么安排呢,就便宜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