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假侯有些摸不着头脑。

“禀少主,我知道善水者,这善潜水者又是何意?”

“就是能潜到水里,目能视物,且能憋气很久的人!”

“少主这么说,我就知道了!”

赵假侯立刻是想起了一人:“我手下却是有一人,名叫二狗子,他打仗不行,还好赌,有一次被人追赌债,硬生生趴在水里一炷香时间没露头!”

“好,就他了,你现在把他喊过来,我要亲自给他交代一项任务!”

袁耀眼睛一亮,有能水下憋气的最好,如果没有,也有替代方法。

反正这附近芦苇杆多的是!

“是!”

很快,那个没名没姓的二狗子,就被赵假侯带到了袁耀跟前。

二狗子一脸懵逼,自己作为全屯最怂的人,临战前屯长专门传唤他,是要干什么?

“你就是二狗子?”

袁耀上下打量了二狗子一番,倒是觉得就这副长相,叫二狗子甚至还亏了这名字。

二狗子斜眼看向袁耀,禀手道:“少主唤小人,有何吩咐?”

这倒不是他无礼,而是他的眼睛有一次被人揍歪了,又没钱找郎中诊治,从此之后就只能斜着看人了。

“听说你能在水下憋一炷香时间?”

二狗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是以前!”

“哦?现在呢?”

“现在能憋两炷香时间!”

袁耀顿时笑了,十分钟时间虽然距离吉尼斯世界纪录差远了,但也足够用了。

“少主若是不信,小人现在就表演给少主看!”

二狗子见到袁耀发笑,还以为袁耀不相信。

“不用不用,你能憋一炷香时间就够了!”

“二狗子,你这次作战,斩首几人?”

二狗子脸红道:“兄弟们方才都跑太快了,我都冲不到前面,没有斩首之功!”

袁耀一眼就看穿二狗子在撒谎,明显是他胆怯跑在最后面,却说成别人抢在他前面。

袁耀又笑了:“那你想不想像其他兄弟,能得到良田奴仆?”

二狗子眼中放光道:“当然想!”

“那你就替我办件事,放心,凭你的本事肯定能办成,而且只要你说你憋气的能力不是吹的,就一定能活下来!”

“事成之后,本公子按斩首十人之功给你赏赐,还多赏你十万钱!”

二狗子立刻点头如捣蒜:“公子还请吩咐!”

片刻后,脱了衣甲,在众人掩护下的二狗子,扛着一圈绳索,怀揣着两把利刃就偷偷下了水。

不止是二狗子,黄猗也是带着三十人的敢死队,也是脱去了身上的重甲和头盔,只背着些绳索和刀剑。

袁耀和黄猗还有赵假侯对视一眼,便是各自走向了各自的位置。

船上的彭材却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岸上的袁军。

此时他又换乘了一座高三丈的大船,站在船头对桥口的袁军一览无余。

看到袁军中有三十个人脱去了盔甲,他很是疑惑不解。

“这个袁都尉,又要玩什么花样?”

“他这次列的阵形,怎么不像防御阵形?”

“难道又要故技重施?继续实施反突击了?”

旁边的狗头军师分析道。

彭材摇了摇头。

“这也不像进攻阵型啊!”

“士卒以什为一列,三列并行,竖直排列!”

“更像是行军的队列啊?”

“难道他要跑?”

“可是桥口是三面环水之地,他往哪跑呢?”

“难道他把前面的几千人当空气了?不列成菱形或者三角阵形,就敢突围?”

“真以为刚才打了个胜仗,就当我们彭氏子弟是土鸡瓦狗?”

“敢直接用行军队列,跑步突围?”

彭材冷笑一声,到底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娃娃。

太异想天开了,把一次意外当成自己的本事了!

狗头军师却凝神思考了起来。

“大少爷,这袁都尉,不会是想带人从桥上往南跑吧?”

彭材当即给了狗头军师一个嘴巴子。

“你长的是狗脑子吗?”

“还是袁耀长了个狗脑子!”

“他难道是慌不择路了,要直接朝南跑到我们家的上缭城去?”

彭材啐了一口唾沫,恶骂道。

狗头军师被打得晕头转向,捂着脸颊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南边是河洲,他从三面环水之地跑四面环水之地,还是我彭氏的族地,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彭材话音刚落,却见那三十个脱去了重甲的官军,直接就冲上了桥,朝着南岸飞速跑去。

那速度,比狗跑得够快!

然后剩下的袁军士卒,也在屯长们的和喝令下,三人一排,十人一列,呈队列阵形上了桥,也是直奔南岸而去。

三十人一队,眨眼便有三队人上了桥。

狗头军师捂着嘴爬了起来,看到事实果然被自己猜中了,正要看向彭材。却见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你这个乌鸦嘴!”

“不早点说!”

狗头军师另半张脸这下终于对称了起来。

眨眼间,那冲在最前面的三十人,就是跑过了百丈长桥。

两百多米距离,三十秒跑过去足够了。

桥那边只有百十来个老弱在看守,而且手上基本没啥兵器。

主要是彭进的船只不够,这百十人最后拉不上船了,不然全都被彭进拉去准备三面夹攻北岸桥口的袁军了。

看到几十个凶神恶煞的袁军朝自己冲来,这百十人立刻化作鸟兽散去。只有几个被吓傻了呆立原地的彭氏族人被黄猗带头几刀砍翻。

然后就继续往南跑去。

接着第一队三十人的袁军花了一分钟过了桥,然后是第二队,这些带甲之士过了桥,立刻开始在南岸桥口重新整队。

而那三十个没穿盔甲的袁军,仍然没命一般直直朝南狂奔。

彭材终于是明白了过来,这袁耀居然还真的对上缭城有想法!

一想到自己出来时,人流穿梭门户洞开的上缭城,彭材冷汗直冒。

“彭虎怎么还不进攻!他在等什么!”

彭材忍不了了,站在船上吼叫出声来。

因为彭氏的数千部众和袁军都在平地上,视角问题,一时看不到袁军背后桥上的动静。

直到黄猗等人都快过桥了,两侧的彭氏部众才发现,军阵后面的袁军,有人往桥那边跑了。

而且没穿盔甲,乱哄哄的。

等手下把消息汇报给彭虎,彭虎却是一愣。

“官军里面有逃兵,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往南岸跑了?”

彭虎忙跳上骈车,踮起脚尖一看,果然,有几十个官军不着衣甲,乱哄哄跑过了桥。

但是为什么盾阵后面,更多的官军整齐列队,正跑步过桥呢?

彭虎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立刻发起进攻,还是把袁军放到四面环水,退无可退的南岸“狩猎”!

说实话,袁耀应该感谢彭虎这个大老粗没读过《孙子兵法》,不然怎么也应该知晓“半渡而击之”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