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渊跟顾清绾还没说上两句话,另一辆车在他们身旁不远停下。

深邃墨黑的眸子从她脸上移开,看向她身后。

见到陆祁年跟沈漫和林悠悠三人,从同一辆车下来,江行渊眯了眯眼帘。

一抹无声的不悦跟讥讽,从他眼底掠过。

低下视线,他温温低声的朝跟前女人道,“大小姐你不用多想,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交给他?

“江行渊。”陆祁年几人往他们这边走来,停下脚步后,他不由分说的直接开口,“把人交出来,这件事就此作罢到此为止,没有必要非得报警处理不可。”

江行渊不带什么温度的眸子,往他身后的沈漫扫过,随之才落到他身上。

他英俊立体的脸庞浮出薄凉,菲薄的唇撩起的弧度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比起这件事,关于网上的那些绯闻,陆小总,你跟大小姐解释清楚,她说原谅你了吗?”

大约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件事,陆祁年滞住。

网上那些关于他疑似出轨,跟沈漫一同进了酒店的绯闻,他不是不知情。

只不过在他得知这件事被曝出来的同时,林悠悠正好打电话告诉他婷婷失踪不见的事,于是才导致他没有及时跟顾清绾解释。

陆祁年看向安静又娇俏漂亮的女人,眼底的深处讳莫如深,隐隐约约可见还有几分心虚,“事有轻重缓急,那些绯闻我过后自会一五一十的解释明白,当下找到婷婷更为重要。”

江行渊的眼神乃至语调仿佛又凉了三分,“照你这个意思,是不是可以让人理解为,身为你未婚妻的大小姐,是否误会你跟别的什么女人有染,在你看来还没有你的一个朋友重要?”

他说得足够直白。

直白到让顾清绾猛然意识到,自从陆祁年出现以后,她总觉得哪里不痛快是因为什么了。

不单纯只是因为他不信任她,随同沈漫她们来问她要人。

而是他直到现在,并未解释一句他那晚跟沈漫的事,没有道歉或者愧疚,更没有担心她会不会误会或者介怀。

顾清绾落在身侧的双手指节,无意识地紧攥起来。

“江行渊!”因着他的态度以及言辞故而阴郁不快,陆祁年目光沉下来,低声含着警告,“孰轻孰重我当然清楚,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以你和顾家的关系,你为绾绾的感受考虑我也能理解,但现在婷婷失踪不见了,一条人命和一个误会摆在眼前,你觉得处理哪一件才是最先该做的?”

江行渊冷嘲的笑,“所以陆小总是觉得,倘若那个人真在我们手里,会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陆祁年的眉心越皱越紧。

他继续要笑不笑的,薄凉而讥讽,“倒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陆小总的眼里,那个女人说几句话惹我们不悦,我们竟心胸狭隘到会对她的生命安全产生威胁。”

“祁年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沈漫忽然出声道,“婷婷毕竟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别的什么人,她失踪前最后得罪过的人是你们,没法不让我们把这件事跟你们联系起来,至于那些绯闻……”

顿了下,她看了眼身旁俊美无俦的男人,“我已经跟顾小姐解释过,那天晚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知是没想到她会跟顾清绾解释,还是有着别的什么缘故,陆祁年异样的目光也看向她。

安安静静听了他们一席话下来,顾清绾只觉烦乱不已。

她冷冷淡淡的插话进来,“多说无益,都已经到警局门口了,那就交给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顾清绾率先迈开步子往警局走去。

他们其他人还没跟上,这时,一道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林悠悠看到来电显示,惊讶又欣喜,“婷婷?”

顾清绾猛地停下双腿回头,陆祁年跟和沈漫更是怔愣而诧异。

不出半个小时——

那个叫做婷婷的丸子头女生,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不远,沈漫有些难以置信地走上前,不断上下打量她,恍惚又震惊,“婷婷你……没事?”

“我没事啊。”看着这现场异常微妙的状况,她一头雾水的道,“你们这么多人来警局干嘛,出了什么事吗?”

“……”

沈漫跟陆祁年几乎说不出话来。

林悠悠到她身边,压低了音量道,“你从昨晚失踪到现在,各种方式都联系不上,我们还以为你被绑架了,正打算来报警呢。”

丸子头讶异地瞪大双眼,“我被绑架?没有啊,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

林悠悠想说什么,但看了看陆祁年跟沈漫,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吞回去。

从丸子头的反应来看,显而易见,绑架之事根本是无稽之谈。

沈漫清丽的脸很僵,勉强扯了扯唇,堆出一个笑容,“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之后再说吧。”

相比起沈漫,此刻在陆祁年心中涌起的情愫,显然要更加复杂得多。

因为他不但误会了顾清绾,还误会了江行渊。

他抬起眼皮,愧疚地看向顾清绾。

抱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清绾率先面无表情的道,“江行渊,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陆祁年怔住,“绾绾……”

然而顾清绾并不想理会,她头也不回,径直往她的白色法拉利跑车旁迈开腿。

注视着她走开的高挑背影,江行渊那张英俊的脸,寡漠又冷静。

唇畔噙着薄冷的弧度,他朝陆祁年瞥去一眼,又冷又嘲的道,“一个连自己未婚妻都不维护也不信任的男人,让我突然很好奇,在你的这帮朋友和大小姐之间,如果有一天必须让你做出选择,你究竟会选谁?”

陆祁年僵而冷沉着,“你放心,我之后会去跟她道歉。”

“如果每一次道歉都有用的话,岂不是能让你随心所欲的伤害?”

陆祁年不快地盯住他,“我没想伤害她。”

“可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你似乎并没有做到一个身为未婚夫应该做的事。”江行渊不含温度,“别忘了,是你自己跟她求的婚,倘若再仗着她喜欢你,一而再的不顾及她的心情感受,陆小总——”

他停了停,漆黑如渊的眸子冷暗下去,说,“没有谁一定非谁不可,你们也还没有真正结婚,让人失望的多了,顾家可以随时取消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