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渊自知这件事的确是他不对。

无论怎么解释,在她听来或许都是狡辩,她大概也不太能听得进去。

于是江行渊干脆放弃辩解。

深黑的双眸注视她,他说,“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我全凭你处置。”

“……”

认错的态度倒是很积极,可语调着实听不出来任何心虚惶恐。

对于他还能如此镇定从容,平静的好像他才是掌控所有的主导者,顾清绾简直诧异极了。

她愈发不自控的火大,“江行渊,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没有这么想。”他薄唇轻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只是认为,相比起让你理解一个男人在看到那种画面的时候,都会本能驱使多看两眼,还不如找到让你消气的法子来得更好。”

“……”

晦涩的拧着眉心,他继续有条不紊道,“我看了你赤身**的样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所以只能想办法解决现在的局面。”

他现在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像密集而来的豆大雨滴,砸得她头晕目眩。

顾清绾实在是气得感觉自己头都痛了。

她努力按下心头灼烧的怒火,不断告诫自己别那么生气。

都是成年人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换位思考的想一想,如果一个身材完美,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脱光了站在她面前,难道她就不会忍不住偷偷摸摸的看两眼吗?

可是——

江行渊这男人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的看啊!

顾清绾手指用力捏着眉心,暗暗的深呼吸平复心绪,然而眼角余光,忍不住朝着男人穿着衬衫西裤的腹部下方投去。

这没看还不要紧,一看,登时愈发不敢置信。

她倒吸凉气朝他瞪大星眸,“你那东西竟然还起了反应?”

“大小姐。”江行渊仍旧出奇的镇定,口吻更是毫无羞耻心虚的理所当然,仿佛这在他眼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一个男人在把一个不着寸缕女人的身体看光以后,却没有一点反应迹象,那只能说明,要么是这个女人让人实在提不起兴趣,要么就是这个男人有生理或者心理的缺陷。”

顿了下,他随之深然补充,“而我,是个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很正常的人,自然也有着正常人的欲望与反应。”

顾清绾,“……”

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

他身体虽有反应,可他看她的眼神,并不带什么猥琐下流的情欲渴望,反而跟风平浪静的海面一样,没有波澜。

这倒是……挺不一般的。

江行渊又从容问她,“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了吗?”

解决?

这种事还能解决,难不成还能报警或者把他眼珠子挖了?

顾清绾摆了下手,“算了,你把刚刚看到的,通通忘掉就行。”

“忘掉?”

“对,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生。”

江行渊蹙眉思索着什么,“这恐怕有点难办。”

“哈?”

顾清绾不敢信他说了什么。

然后看见这男人一脸为难的道,“我记忆力比较好,一旦发生过的事,每一件都会深刻印在我脑子里,很多时候想忘都忘不掉。”

“江行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顾清绾实在忍不住了,冲到他面前气势汹汹的警告,“我已经格外开恩不跟你计较,你最好别得寸进尺,无论如何这次的事你必须给我忘记!”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她显而易见根本不相信。

江行渊稍稍思虑了下,觉得没必要再因这事徒增她的恼怒,于是应声,“好的,大小姐。”

……怎么就是觉得他好敷衍呢?

“话说回来——”顾清绾牢牢盯住他,颇有言辞审视的意味,“你为什么会在我公寓里?”

从刚刚在卧室里看到他的时候,她一直疑惑不解。

江行渊十分诚实,“我一直都在,大小姐。”

“一直都在?”

意思也就是说,昨晚他压根没离开?

他点头。

得到他的肯定,顾清绾真是又气又笑,“江行渊,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谁允许你留下来的?”

他薄唇轻抿,目光灼灼,“你。”

顾清绾,“……”

差点没反应过来的顾清绾,要没脾气了,“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确实是你让我留下来的。”江行渊抬了抬眼皮打量她,“你又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

她呆住,“我说了什么?”

“你说我好看,让我别走,陪一陪你。”

江行渊用着极其平静的语调,原封不动的把她原话复述一遍。

顾清绾没有表情了。

见她久久不语,江行渊挑眉,“大小姐?”

顾清绾僵滞半响,好久才扯了下唇角,“我真的……说过那种话?”

“如果你觉得自己说过这种话是件很丢人的事,那就当做没有说过吧。”江行渊道,“毕竟你当时睡着了,应该还在梦里,只不过我不确定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梦话,只好留下来在客厅沙发里将就了一晚。”

那真是委屈他了啊。

自己最了解自己,那种话不是没可能出自她的嘴,顾清绾脸红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真是太羞耻了!

屡次在他面前干出那些羞耻丢人的事,顾清绾心累到无以复加,气馁了,“那你进我卧室前,为什么不敲门?”

“我敲了。”她问什么,江行渊便如实回答什么,“只是当时你在浴室里洗澡,可能没听见,我等了片刻没有回应,误以为你还在睡觉。”

然后他推开门,就发生被他看光的那一幕。

顾清绾心更累了。

江行渊对她亦是有些不解,“你既然在洗澡,怎么不把卧室门反锁,或者穿好衣服再出浴室?”

“我在自己的公寓,把门反锁干什么?”

她平常一个人住,没有反锁卧室的习惯,又不知道他昨晚在这里,否则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穿就出来?

顾清绾上下扫视他,“你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吧?”

那倒是不至于。

江行渊没有解释太多,严肃地看着她道,“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以后还是不要如此为好,哪怕是在你自己的公寓。”

倘若这次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男人……会发生什么是个未知数。

“知道了,我也是会吸取教训的。”顾清绾嘟囔了声,“那你进我卧室,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