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黎埋着头不讲话，霍铭换了一个问法。
“直白点说，就是你之前是不是得罪过那尊大佛？”
霍铭选择进入陆氏，并不是一时兴起。
与其说选择的陆氏，不如说是选择的陆斯衍。
陆斯衍这人做事干脆利落，果决狠厉，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只是比较记仇。
若是得罪他一分，他定能还十分回来。
今天上午的情况，怎么看都是陆斯衍故意为难。
所以霍铭才会怀疑唐黎是不是对陆斯衍做过什么。
唐黎抿唇不语，即使埋着头也能感受到霍铭灼灼的目光，他那模样，似乎是不给个说法她就没法离开办公室。
手指揉搓着笔记本的封皮，在快要将牛皮纸撮起一层毛毛时，唐黎豁得抬头：“嗯。”
霍铭眸光一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前阵子陆总身份还没在公司内部公开的时候，我半夜加班遇到他，以为是小偷，踹了他两脚……”唐黎信口胡诌道。
目光真挚地看向霍铭，唐黎清晰地看到他嘴角抽了两下。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霍铭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朝唐黎伸过去。
以为他要揍自己，唐黎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两小步，却见霍铭的拳头立了起来，缓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能在踹了那位活阎王两脚后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唐黎值得一个大拇指……
唐黎：“……”
纠结半晌，她开口：“不然我还是退出这个项目吧……”
这个项目霍铭从开始就亲自参与每一个环节，甚至是图纸绘制，足以说明对这个项目的重视，她不想拖累他们。
虽然有些可惜，但只要还完陆斯衍钱之前，霍铭还在设计部，她总还会有机会跟着他学习的。
“不用。”收回大拇指，霍铭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你只管做好该做的，其他不用管。”
唐黎心里涌起些感激：“谢谢霍总！”
说完，她转身要出办公室，门刚刚打开，张楚一个趔趄差点跌进来。
唐黎下意识扶了他一下，张楚却满脸嫌恶地抽回了胳膊。
转头看向霍铭，他脸上换上了讨好的笑意：“霍总，我是来向您进行检讨的。”
没在意张楚对自己嫌弃的态度，听到他要找霍铭，唐黎侧身出了办公室，并帮他们带上了门。
刚回到工位上，姜早就凑了过来：“没批评你吧？”
“没有。”唐黎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好！”姜早眉眼弯弯，拉着唐黎朝外走，“抓紧去食堂吧，再迟一些都要没饭了！”
“好。”抓了饭卡，两人朝食堂走去。
会后耽误了些时间，她们到食堂时，其他部门的一些同事都已经打好饭菜坐下了，窗口没什么人排队。
拿了托盘，唐黎和姜早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看过去。
“什么情况？”看着今天的菜色，姜早不免疑惑。
“嫩炒猪肝，卤猪肝，香煎猪肝，清炒菠菜，凉拌菠菜，红烧乌鸡，乌鸡山药红枣汤……”
“你说相声呢？”听着姜早接连报了一串菜名，唐黎不解的问道。
“乖乖，今天是个补血宴啊。”姜早感慨道。
经她这么一说，唐黎才意识到今天饭菜的奇怪，放眼望去，好像每一道菜都有补血的功效。
她心头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
“吃饭吧。”杵了杵姜早，唐黎开始夹菜。
姜早也没再说什么，跟在后面打饭。
选好菜，唐黎看到有两个空着的位子，招呼姜早：“我们坐那吧。”
“好！”姜早应道。
不想唐黎的托盘刚刚放在餐桌上，原本坐在两侧正在吃饭的人忽然都齐齐起身，端着才吃了不到一半的托盘离开，眼神中还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听说她今天上午被陆总骂的抬不起头来。”
“据说是她之前想要勾引陆总上位，结果陆总根本看不上她！”
“这么劲爆！怎么不辞退她？”
“人家还有别人保呗，说是她和她们设计部的霍总有一腿，就是凭着这个关系才进的东湖小镇项目组……”
“啧啧，真恶心……”
张楚站在餐厅门口，幸灾乐祸地看着唐黎被排挤的这一幕。
消息是他会后散布出去的。
这栋大楼里，若说什么传播速度最快，那无非就是八卦。
他甚至都没说那么多，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便已经传播出了N个版本，而且越传越难听。
他就是看不上唐黎这种用肮脏手段上位的人！
明明就是项目组的一个累赘，霍铭还护着她。
凭什么！
“啪”一声，姜早将手中的托盘重重砸在了棕木餐桌上。
“你们……”
“早早。”姜早刚想开口反驳那些人，唐黎起身拽住了她。
“吃饭。”拉拉姜早的衣袖，唐黎淡淡的说道。
“唐黎……”姜早脸上带着些愤怒。
轻轻笑了笑，唐黎眼中没什么波澜：“再不吃，饭就凉了。”
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姜早冷冷睨了刚刚嚼舌根子的人们一眼，愤愤地坐了下来。
“这些人太过分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跟风诋毁你，还造那么难听的谣！”
“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能管一个，十个，还能管一百个，一千个？”唐黎低头夹起一片菠菜送进嘴里。
“我没做过那些事，当然不怕他们说。”
这些年，她身上背的谣言还少吗，她早就学会了不在乎。
“可是……”姜早有些不甘心。
“你急了，跳着脚和他们对骂，他们不会认同你说的，反而会说你是被戳中了想掩盖的事实才这么着急。”
“他们既然信了那些谣言，你再解释也是没用的。”唐黎一脸淡然的说道。
“那就由着他们这么说你吗！”姜早只是替唐黎觉得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明明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进的项目组。
她看过她的设计图纸，绝对是项目组里除了霍铭以外，做得最好的。
可现在这些人嘴巴一张一合，便抹掉了别人辛勤劳动的成果。
“我们不理他们，久了他们就会觉得无趣，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唐黎笑笑。
姜早垮着一张脸，没再说什么。
觉得唐黎说的挺有道理的，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从小是学跆拳道的，主打一个有仇当场报！
夹了一个乌鸡腿到姜早托盘里，唐黎用筷子的另一头挑了挑她的下巴。
“给你一个大鸡腿，给爷笑一个呗！”
唐黎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倒是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