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肃昭仪眼看沈皇后表情有些不对。

主动开口转移话题:“俪妃娘娘离宫许久,想来不知道宫中近来发生的事情吧。”

“淑皇贵妃娘娘有喜了,如今都快三个月了,很健康。太医们都说,这一胎,极大可能是个男胎呢。”

肃昭仪面上的笑容更真切,连带着语气都十分惊喜和雀跃。

宛若真的在为淑皇贵妃有喜而感到高兴。

沈皇后看了肃昭仪一眼,说道:

“是啊,以后鸣玉也算是有伴了,他们之间年岁相差的小,又都在淑皇贵妃身边养着,感情一定不错。”

“只是皇子说到底会比公主更金贵些,若是以后淑皇贵妃对鸣玉有些疏忽,也算是正常,还希望俪妃妹妹为大局考虑,不要多想,也不要怪淑皇贵妃。”

明媚儿听着,猝不及防脑中又出现在雍城客栈时,她看到的那封信。

面上不动声色,同样笑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仅鸣玉有伴了,大皇子成阳也有伴了。

宫中目前就一位皇子,总是稀薄些,也寂寞些,如今淑皇贵妃娘娘若是真能再为陛下添一位皇子和大皇子做伴,真是喜上加喜。”

“正如皇后娘娘所说,皇子能继承天下,自然是比公主更金贵的,无论淑皇贵妃如何,臣妾为大局考虑,都不会心中不舒服的。

毕竟大皇子早产,天生体弱,有了二皇子日后处处辅佐,才更相得益彰嘛。”

沈皇后和肃昭仪想暗戳戳的提淑皇贵妃有孕,还可能是个皇子,皇子比公主更金贵。

同时,皇子和鸣玉的年岁相差小,让她担忧淑皇贵妃以后会不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皇子身上,疏忽对鸣玉的照顾。

想恶心她,让她来对付淑皇贵妃。

她才不会如沈皇后的意。

从前她尚且不肯相让,如今更不可能让着沈皇后了。

沈皇后恶心她,她也恶心沈皇后。

“……”

沈皇后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她收到沈尚书府的信,自然也知道明媚儿明面上在南河行宫调养身体,实际上是和景文帝四处巡察去了。

更知道景文帝生死未卜之事,明媚儿也一定知道。

她以为,明媚儿会认清现实,对她多有巴结、服软。

不成想明媚儿还是那么分不清眉高眼低,惹人厌恶,说话难听。

如今当着后妃的面,就敢明里暗里的说话夹枪带棒给她找不自在。

沈皇后烦的要命,想到现在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一时间有些不想忍。

直接冷了脸问道:“俪妃,你什么意思?”

她是皇后,她有沈尚书府作为支柱,还有秦成阳这个嫡长子,凭什么要忍一个无权无势的妃子?

明媚儿就该像一只蚂蚁一样,任由她戏耍、碾压才对。

明媚儿一脸错愕地看着沈皇后,下一刻连忙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是臣妾哪里说错话惹您不高兴了吗?”

“臣妾知错,不该说淑皇贵妃娘娘所生的二皇子能辅佐大皇子,就算是二皇子身体健康,也肯定不能和大皇子相提并论,连辅佐的资格都没有。”

“日后能登基为帝的,肯定是咱们大皇子。”

明媚儿就像是被吓傻到口不择言的后妃,说话颠三倒四的没个逻辑。

总之一句话,大皇子哪哪都好,肯定能当皇帝,二皇子给大皇子提鞋都不配。

“……”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谁都没想到明媚儿会如此直白的说这些话。

听到她的话,再看到她惊恐的表情,沈皇后像是欺压后妃的恶人。

肃昭仪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俪妃娘娘这话,她不好接茬。

说好了,是为皇后娘娘解围。

说不好,惹人忌讳,反倒是不好。

至于其他人,敏昭仪本就是个墙头草,为白家牟利才是她的任务,对待沈皇后,不过是看热闹的心更多。

此时自然是没有心思开口插话。

陈佩莹眼看沈皇后落了下风,急得想为沈皇后出头,但也碍于自己的位分太低。

屋内持续安静。

陈佩莹忍不了了。

开口:“俪妃娘娘,您身在高位,妾身本来是很尊重您的,只是您今日这话实在是不成体统。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挑拨皇后娘娘和淑皇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呢。”

“……”明媚儿没有说话,其余人也没说话。

陈佩莹像是受到了鼓舞,继续说道:“俪妃娘娘,请恕妾身斗胆问一句,您的宫规都学到哪里去了?

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利于六宫和睦的话呢?岂不是失德?”

明媚儿听到这话,一脸震惊地看着陈佩莹。

转头对沈皇后又是一礼,真诚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

“只是臣妾离宫许久,对宫中人的位分都记不清了,还请皇后娘娘指点。

这陈佩莹陈选侍,如今是不是已经被册封为贵妃了?”

明媚儿话落,在场人表情都有些不好。

沈皇后看着陈佩莹的眼底深处有着一丝厌恶。

这个没用的废物,说话也不会说。

只是她并不想这么早就为明媚儿出头,打陈佩莹的脸。

就算是恶心明媚儿,她也要恶心一会儿。

果然,沈皇后没说话,陈佩莹又开口:

“俪妃娘娘,妾身一直都是选侍的位分,您何苦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来问妾身是不是被册封为贵妃呢?”

“妾身若是说什么,做什么,惹您不高兴了,您只管说出来,何苦要这样羞辱妾身?”

陈佩莹说着眼里涌出泪水来,还用手帕掖了掖眼角,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折辱。

“妾身知道,俪妃娘娘是不高兴妾身以选侍的位分来说您身为妃位的不好。

可是都说人知错,然后能改。古人也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妾身大胆直言,也是为了俪妃娘娘您好啊。”

“您何苦…何苦…”

陈佩莹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