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怀疑,帝王病弱是有人下毒,而非什么天生极贵被冲撞了故而病弱。
可是能在皇家对天子动手的,没有一个好查的,三年潜伏也不过是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刘谷主,不出七日我便会放出父亲已死的消息,最迟两个月后我将会以药王谷传人的身份重新进入皇宫。”夏晔说道。
刘天山应答:“是,少主。”
“药王谷会为您铺好路的。”
“只是少主年轻,入太医院调查必定会受阻,何苦要自戕放弃师傅的身份。”
夏晔的眼神微微一暗,脑海中猛然出现那个娇俏大胆的女子。
“我已经引起注意了,若不离宫,也会有人忍不住动手。”
“是,少主。”
两个人在屋内又交谈了一些药王谷事务和宫内外调查事件的线索。
刘天山便带着人悄悄离去。
他们前脚刚走,周夫人后脚就抹着泪进屋了。
“儿啊,好些了吗?”她看着床榻上的夏晔问。
“娘别担心,我好多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三年的记忆我也都想起来了。”
“巫师说我只需要每日服药好好休养一个月便可。”
周夫人擦掉泪,欣慰点头,为他整理衣领:“儿啊,等你休养好了身体,咱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咱们不去宫中了,回药王谷,或者是回乡下,开个小医馆,怎么样都比在宫里提溜着脑袋强啊。”
大周朝重视妇德、以夫为天。
周夫人三年前就算是再不情愿儿子以身冒险。
可‘夏长青’已经回来了,决心用儿子的身体来完成遗愿,又事关国本,她也只得同意。
本就是‘夏长青’的魂魄,再加上药王谷的独特易容术,儿子三年潜伏,一直安稳,所办之事也已经有了不小的突破。
周夫人这才渐渐放心下来,也开始支持父子的大业。
没成想这关头又闹出了这种事。
想来是老天爷不愿他们夏家继续卷入皇室风波。
“……”
“娘,我决定病好后以药王谷传人的身份继续入宫调查。”
“你说什么。”周夫人错愕地看着夏晔。
“我要回皇宫。”
“啪!”周夫人反手就甩了夏晔一个巴掌。
打完看着偏头过去,脸上有一个鲜红巴掌印的儿子又后悔,赶忙去捧他的脸。
“儿啊,疼了吧,娘不是故意的。”
“听娘的话,别再去皇宫了。”
“皇室子弟算上在封地的,成百上千,出色者也不在少数,就算是…没了,那不是还有别人?”
“何苦…”
“娘!”夏晔的声音罕见严肃,这还是他第一次打断娘说话。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以后不要再说了。”
“爹说现在调查已经有了进展,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否则不是让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周夫人抖着手指着夏晔,你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拂袖而去。
…………
赏春楼,灯火通明,**歌艳曲不断。
老鸨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龟奴在后院角门处,脚下还踢着一个麻袋,不时传出:“唔唔唔…”的响声。
换来的是老鸨更恼怒的两脚。
“闭嘴,小蹄子你给我老实点。”
“人家堂堂四品大员能看上你,是你祖坟冒青烟,你还不知足不想走。”
“怎么?被千人睡的滋味更爽?”
“……”麻袋里的声音停止少许。
下一刻,麻袋里的人竟然努力以头撞地,传出“砰砰”的声音直响。
老鸨一个眼神,两个龟奴立刻上前把她拽起来,又解开麻袋露了脸。
正是翠萍。
“看在你已经被赎身的份上,我不罚你,但你也最好听话点。”
“可别忘了铃兰还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我口吐出一点半点消息来,她也别想活。”
老鸨恶狠狠掐着翠萍下颚威胁着。
“你也别痴心妄想留在楼里不走,等着铃兰来接你。”
“她现在忙着和咱们这伙人洗脱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自涉险境。”
“你若真是为她好,就别惦记着联系她、等着她,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老鸨说罢甩开她的脸,看着她流泪的样子,眼珠一转又说。
“咱们到底是相识八年多,出于朋友,我劝你,不如想开点,好好服侍他。”
“他是朝廷大员,没准日后还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帮铃兰。”
“嘎吱……”一阵马车咕噜声响起。
很快,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从马车上跳下来。
“张管家您来了,这翠萍我就交给你了,咱们银货两讫。”老鸨看着中年男人笑得殷切。
“事情都办齐了?”张管家冷着脸,去看麻袋里的女人,是记忆中的翠萍。
“办齐了,现在翠萍可是良民了,这都是她新办下来的良民籍契。”老鸨从龟奴手中拿过一叠子官府印发的籍契递给张管家。
张管家仔细看完,挥挥手,龟奴看了看老鸨,就拎着翠萍上了马车。
“嘴巴闭紧了,人才有命活。”张管家撂下这一句话,转身也上了马车。
老鸨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这些个达官显贵,又当又立,真那么怕被人知道来赏春楼,就别来啊。
偏偏来了,又个个威胁她。
真当她是吓大的啊。
也不想想,没有点硬后台,谁敢做官家的买卖。
“呼呼——”
春风四起,带起了无边凉意,老鸨紧了紧披风。
凭空觉得寒毛直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唰!”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格外刺耳。
老鸨猛然瞪大双眸,还不等说话就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鲜血从后心处涌出,流了一地。
她看着面前站着的黑影,想要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大口鲜血,彻底没了声息。
黑衣人飞快把剑合上,几个跳跃便离开了赏春楼。
来去匆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