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上睡着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浑身像被铁棍敲过一遍,连着骨头缝都在疼。

大脑因为过度思考也有点昏沉,我甚至已经错过调查小组第一波讨论。

赵启星说今天上午他要去兴港找姜芷以前的班主任刘老师,问谁想跟他一起去。除了我其他两人都回复了肯定回答,我赶紧在迟了半个小时后发了句“我也去”。

赵启星的回应很快,他们在姜博小区楼下的早点摊吃饭,等下可以去接我。我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滑动手指让他们原地稍等,我一会儿去跟他们汇合。

迅速洗漱完毕,我换上常服把校服跟其他一些我认为会用到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扔进包里。小跑下楼,发现家里十分安静,宋婶见我准备出门,递给我一个装着食物的饭盒。

“先生已经上班了,他让我通知您只给您两天时间,到了周末如果还没有进展,他就会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宋婶依旧是古井无波,“先生还说,他会相信您,让您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管捅了多大的篓子他都会为您兜底。”

我停下穿衣服的动作,小心地瞄了眼宋婶的脸。

“爸爸知道我昨晚上去做什么了?”

宋婶没有回复,只是说:“小张已经在外面备好车,您这两天想去哪里使唤他即可。”

行吧,看样子只要我爸想知道的事他还是能弄清楚的。

我长舒口气。

“千万别跟小芷姐说我去干什么。”我冲宋婶眨眨眼,“家里就拜托你了,宋婶~”

她细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把我送出门。

·

张叔开车技术一流,又稳又快。后面三人睡得东倒西歪,我偷偷照了好几张相片,准备等调查结束之后给姜芷看,让她知道因为她的闭口不谈让我们遭了多少罪。

车停到一个花园小区门口,张叔帮忙把几个礼品盒拿到小区里面,说他会等着门口,让我有事随时跟他联系。

“这里算是教职工的家属楼,有很多兴港中学的老师都住在这附近。”宋千帆掏出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除了已经退休的班主任刘老师,还有三个在职的副科老师。”

“因为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所以在职老师只有家属在家,我们的主要目标还得是刘老师。”赵启星站到我们几人身前,拍了拍手,“好了,现在开始分组。我和千帆会伪装成以前的毕业生,负责三位副科老师的家属。你们两个主攻刘老师,一定要从她嘴里撬出一点以前的信息。”

“等下。”我举手示意,“我俩也要装成以前的毕业生吗?”

早知如此,我今天就应该穿一件更成熟的衣服,现在身上这件有点幼稚。

“不用这么麻烦,昭麟妹妹假装何姐就好,小博弟弟还是弟弟。”赵启星用不经意的口吻,说出了一个不靠谱的要求。

“啊?”我应该是没听清,“假装小芷姐,谁啊,我啊?”

对面三人朝我点头,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我跟她长得不像啊。”我摇头摆手后退三连,“还不如装成别——”

“谁说不像,你们一看就是姐妹。”赵启星向前逼近,弯下腰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非常像,不靠近点都分辨不出来的程度。”

“你们很像,我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愣了。”姜博在旁佐证,“不过还是有差别,要不然带个口罩。”

“不必。”宋千帆摇摇头,“刘老师年纪很大了,视力和听力都有所退化,学妹什么道具都不需要,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就会被当成何姐。”

面前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我现在就是再不想,这个姜芷也是当定了。反正也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对演技我还是颇有自信,自然不再推辞。

分工明确,我跟姜博一人提了一个礼盒,朝刘老师的家走去。

她家住在三楼,我们敲了好一会儿的门才从里面传来回应。

我俩对视一眼,调动起情绪,在门开后分别露出一个灿烂十足的微笑。

一位头发花白但看上去精神矍铄的老年人打开门,她举着老花镜眯眼仔细打量我跟姜博。

姜博戳了一下我的腿,我立马端起礼盒上前。

“刘老师,好久不见了。”我装出热情熟络的声音,一手握住对面老人的胳膊,“我是姜芷啊。”

“哎呦,姜芷啊!”刘老师迸发出惊叹,笑容像怒放的花儿,每条皱纹都在听到姜芷这个名字的时候被注入生机,“快,快进来,哎呀好几年了呀,都长成大姑娘了。”

我们被欢声笑语地迎进屋,开始了几个回合的寒暄。

刘老师独自一人在家,精神状态很好,她在被唤醒有关姜芷的记忆后,连姜博的情况都想了起来。

她嗓门很大,握着我的手强劲有力,说起以前教过的学生时既感慨又怀念。她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也记得他们每个人的特点。

叶歌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这场对话中。

这位神采奕奕的老人先是念叨了几句这个名字,唏嘘地摇了摇头,但突然想被按了噤声键,神情也变得不自然。

“转学生啊,我没什么印象了。”

我看了眼姜博,只见他身体前倾,专注力极高地盯着刘老师。

“当年他对我很照顾,我转学之后就没了他的联系方式。”我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听说他跟校外的混混发生了矛盾,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刘老师,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刘老师突然神情激动,高声大喊了一句。但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非常生硬地转变了话题,“中午在家吃饭吧,等下我闺女回来了给你们做好吃的。”

“老师,跟您说实话吧。其实这些年叶歌的家人一直在骚扰我,说他跟那个混混产生矛盾都是因为我。”虽然很对不起刘老师,但她明显知情的样子还是让我想再拼一拼,“我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们寄的威胁信已经非常严重地影响到了我的学习和生活,我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来找您,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叶歌现在的联系方式。

“我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被牵扯其中。如果我能做什么弥补,只要不再针对我,我都会愿意去做。”

我用恳切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老人,她双眼闪烁着微光,责任感正在迫使她把以前的事情告诉我。

“叶歌他……走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