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一中是襄城最有名的高中,不仅拥有最高的一本率,还拥有最多数量的高考状元。
它在家长心中地位非常高,以至于他们认为不管孩子学习如何,只要上了一中,就能摸到重本的门。所以,为了满足众多家长的期望,以及学校未来的建设,一中在几年前设立了名为“少英班”的特殊班级,用来培养特殊人才。
什么特殊人才?
特殊有钱的人才。
少英班每年级两个班,一个班二十人,拥有独栋教学楼和食堂。除了操场跟正常班级共用,其余没有交集,甚至连放学下学的时间都不一样。
问就是资源安排不开,因为少英班的老师跟重点班是同一批,时间雷同排课会有困难。
我攥着走廊扶手回头眺望少英一班,没看到林俐。
他们比我们排座快,现在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
因为我的初中也是同种属性的学校,所以一些同学之前就认识。军训期间又混熟不少,大家都聊得非常热闹。
然而多亏了何慕云,我初中过得比较坎坷,至今口碑都没能彻底恢复。所以现在身边有点冷清,没能找到合适的同桌搭子。
说不尴尬肯定是假话,但他们这帮人的嘴脸我太熟了,做不到心无芥蒂的示好。
尴尬是一时的,恶心却是能反复“回味”的。
“何昭麟。”
班主任喊到我,我应了一声进班,抬眼一扫,正看到女生排还空着一对两人座。
走廊排队的同学越来越少,我旁边的空位依旧没人选择。
“明媚。”
没听过的名字,不过好像确实有个同学因为身体原因没参加军训。
循声抬头,正好撞进一双明亮的眼眸。
新同学人如其名,张扬明媚,好像迎面的春风,笑容带着勃勃生机。
“明媚。”她把书包放在桌上,侧身冲我弯眉一笑。
“何昭麟。”我握住她的指尖,莫名有点害羞,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
开学一周后,姜芷复学,成为我上学路上的同座。
何慕云为了备赛整个九月都会待在家,只有我跟姜芷两个。我沾她的光,坐上了老爸的爱车。
不愧是有“限量版”前缀的豪车,后座宽敞又舒适,我跟姜芷中间还能再坐仨人。
周末时间我俩没时间相处,她不是被我妈带去购物看展,就是被我爸带去见世面。今天突然的独处让我非常尴尬,开车的张叔也不爱说话,所以一路车里非常安静,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其实我应该趁这个时机跟姜芷拉近关系,毕竟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我应该更热情一点。
既然我已经放弃母女情深这条路,那么在另一边就得多下功夫。姜芷现在是我爸失而复得的心肝,这几天为了她跟打鸡血一样四处奔波、上下打点。
跟姜芷搞好关系,不仅能刷我爸的好感,给零花钱再添个零。还能给何慕云带去困扰,让她被血缘这道枷锁折磨,时刻提醒她是个假货。
想想就让人开心。
“姜芷姐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心动不如行动,我往姜芷那边挪屁股,顺势挽住她的胳膊。
姜芷从窗外收回目光侧头看我,眸光微动,温声回答:“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带我涨了不少见识。”
“那就好,以前姜芷姐姐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就该每天享福~”我露出乖巧的笑,鼻尖传来淡淡的甜香,是我妈常用的护肤品的味道,“没想到传闻中的襄城学神就是姜芷姐姐,要是我早几年入学见到你,就能让你早点回家了。”
“现在也不晚啊,昭昭。”姜芷拍拍我的头,勾唇轻笑,“只要还没到江心,补漏就不算晚。”
虽然觉得后半句她在点我,但我没能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暗示,只好先佯装懵懂地点点头。
“总之,姜芷姐姐回来我就高兴。”我瞄了眼窗外,路边穿着校服的学生越来越多,“虽然我也是三年前才被接回来,但家里的事情我都有所了解,姜芷姐姐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好呀,那先谢谢昭昭了。”姜芷点头,挎上书包轻轻拍了一下驾驶座,“张叔,麻烦把我放在前面的商业街,我要去买点东西。”
跟姜芷挥手告别,我长长舒出口气。张叔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露出I人之间独有的理解眼神。
“张叔,麻烦回头跟我爸说一声,姜芷姐姐还是想低调点。家里还没正式承认身份之前就传出流言。对她会有不好的影响。”别步我的后尘。
得到“OK”手势回应之后,我也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侧躺在宽敞的后座,闭眼积蓄能量,为畅游学海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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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的节奏很快,新知识不断灌输,繁杂的学习任务像海浪,一浪接一浪拍的人应接不暇。人们在艰苦的环境里能更容易加深感情,开学一周,我和同桌明媚就建成了坚不可摧的友情大船。
加上以前的船员林俐跟顾淮宁,四人小团体初具规模。
上午课程结束,我遛出少英楼,躲在教学楼的卫生间等尖子班放学。
顾淮宁抱怨了好几天食堂的饭不好吃、队排太长、阿姨的手太抖。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为了他之后能继续为团队贡献智慧,我们便计划抓他来少英楼食堂吃饭。虽说治不了阿姨手抖,但口味肯定要比学生食堂好吃,排队的人也少。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下课铃响起。
大地传来震动,我扒住门框还没来得及害怕,紧接而到的杂乱脚步声回答了我的疑惑——打饭大军来袭。
原来只是从顾淮宁口中听说此景,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他那些形容词并没有夸张,而是真的千军万马、浩浩****。
走廊上还碍于校规没有跑动只是快走,窗外小路上的学生已经开始百米竞速跑了。
我收回视线啧啧称奇,很快顺着人流走到尖子班门口,瞧见顾淮宁正愁眉苦脸的收拾桌面,似乎已经自暴自弃。
“顾淮宁!”我叫他。
他猛地看向门口,眼睛一亮。本来还在整理卷子的他直接一卷塞进桌兜,像条矫健的飞鱼,一跃便到了我面前。
“你来干嘛?”他已经很努力在使用质问语气了,但上扬的眼角眉梢以及完全没压住的嘴唇和声调,已经完全将他的兴奋暴露。
“怕你真不长个了。”我抬头看他,也有点难掩得意,“带你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