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平和的时候是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可骂起人来,也是不留余地。
她揪了揪裙子上的蝴蝶结,阴阳怪气地说道。
“什么紫袍天师,我可不清楚,我就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怎么样,还要继续拦我么?”
“若是道法还不能将你制服,我这黄毛丫头还略通些拳脚!”
鹿知之掏出手中的银针,几大步就朝寂空走了过去。
她身法本就轻盈,寂空又刚被天雷劈了一通,这会眼睛都有点模糊不清。
只见一个人影窜了过来,后颈一阵刺痛,他模糊的视线变成了全黑。
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躺在那。
小皮鞋哒哒的声音逐渐远去,几个人走过来使劲摇晃他。
他觉得胸口那气散了,然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鹿知之来过顾家老宅,顾言洲住在哪个房间她也清楚。
顾家这会乱了套,根本没有人在意这样一个小姑娘上了楼。
她推开顾言洲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刚才哭喊着的重九不知道去了哪里,顾言洲的房间空无一人。
各种生命体征监视仪器摆在床头,所有的线都连在他身上。
机器滴滴的缓慢的响着,代表着心脏跳动的线,时不时的跳起来一下。
可那本来起伏的线,平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直线。
鹿知之将门锁住,掏出手机给重九发了一条消息。
【不管你在哪,马上来守住门口!】
【我什么时候出来,你什么时候放人进来。】
发完消息后,鹿知之坐在顾言洲病床前的椅子上。
**的顾言洲,像是一株即将枯萎的百合。
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
头发长了不少,可能是躺太久了无法打理。
青细的胡茬在下巴上清晰可见,可见这几天并没有被好好对待。
鹿知之轻轻推了他几下。
“顾五爷……”
**的顾言洲眉头紧皱睫毛抖动了一下,似乎是要睁开眼睛,却被什么阻挡。
鹿知之再次轻声喊道。
“顾言洲?”
监视一起发出滴滴的响声,声音比之前快了不少。
鹿知之轻叹一口气。
“顾言洲,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她看到了顾言洲脖颈间的红绳。
小心翼翼地将红绳拽了出来。
那块玉佩,是她雕给顾言洲的,玉佩上隐隐可见裂痕。
鹿知之将玉佩中的符纸取了出来。
不出她所料,上面的朱砂痕迹淡了许多。
看来,这符纸和玉佩为顾言洲挡过灾,已经失去了灵气。
鹿知之抬手按上顾言洲的额头。
以手渡了些灵气过去。
顾言洲的命灯,只剩下一盏了。
人的身上有三盏灯。
左肩,右肩各一盏,头顶一盏。
这三盏灯灭,人就会死。
可如果在只剩下头顶一盏灯的时候,可用秘术,强行引燃两盏,那么人还可以继续活着。
这就是顾老爷子所说的续命灯。
鹿知之猜想,大概是顾家人给顾言洲做了续命灯,才让他活到了现在。
可不知什么原因,灯居然灭了。
鹿知之不会点灯,也不会续命,但是她有一样宝物,却能稳住他的命。
她将手从顾言洲额头上拿开,然后开始从包里拿出需要用的法器。
催动罗盘,选定吉位,将香炉放置。
一炷息魂香点燃,房间里霎时间弥漫起了薄薄的烟气。
鹿知之以灵力催动引导着烟气往顾言洲的身边走,然后成功地被顾言洲吸进身体。
再拿出黄纸剪刀,剪出八个同样大小的纸人。
咬破食指,点睛招将。
抬手捏诀,纸人像是有生命一样的,浮在空中。
鹿知之低声呢喃。
“替我镇守八方,若有邪祟敢近,必除之!”
纸人听话地飞向四面八方,屋内阵法聚成。
鹿知之将顾言洲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抽出银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带着紫金气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朱砂里。
挤了几滴血后,用毛笔混合朱砂。
鹿知之将朱砂放置在一边,抿了抿嘴唇,然后开始解顾言洲的衣服。
“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你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对吧。”
她将顾言洲的上衣脱掉,露出瘦弱的身体。
饶是知道顾言洲瘦弱,解开衣服后,鹿知之还是吓了一跳。
他的肋骨清晰可见,肚子的地方向下凹陷,没有一丝肉。
鹿知之取了朱砂和笔,在他身上开始画符。
从额头,一直画到小腹。
画符讲求一口气成,若是卸了气,符就会失败。
在人身上画符,消耗的更快,鹿知之的鼻尖已经蓄起了汗珠,额头上也汗涔涔。
力气耗尽时,她终于将符画成。
符成后,息魂香也刚好燃尽。
鹿知之刚才画符时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可那声音站在门口就停止了,她没有在意,想来应该是重九。
这符刚画完,守卫在门口的那只纸人,忽闪着动了几下。
鹿知之心道不好,怕是有人来了。
她再次运起灵力,气沉丹田,微微张口。
门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重九,你守在这干什么,还不去看看我父亲,他快要被那些人逼死了!”
重九憨憨的声音响起。
“我是五爷的保镖,只要管好五爷就行了,别人跟我无关。”
那人声音激动。
“你这个傻大个!”
“我之前就让言洲把你送走,他偏不听!”
“找个智障跟在身边,怎么说也说不通。”
重九被骂智障也没有生气,他的声音四平八稳。
“二老爷,你也知道我是智障,那就不要跟我多说话了,我听不懂的。”
鹿知之感受着肚子里的归元丹从丹田中缓缓升起,然后走到心口。
四肢经脉中的灵气四溢,整个房间里罡风阵阵。
门外的人却急了。
“把重九拉走!”
脚步声杂乱,像是来了几个人走到门边。
鹿知之完全不担心,因为重九身高一米九五,体重能有二百斤,等闲两个人拉不走她。
她集中注意力,准备继续吐纳,门外却传来几声闷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肉上的声音。
重九隐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这道门。”
鹿知之凝住心神,拼命调动灵气。
罡风更盛,连台灯都摔下了小几。
外面的人大喊。
“死丫头,你给我出来,你在房间内对言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