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听了电话里说话的声音,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她已经来不及交代顾言洲,直接问电话里的人。
“那个男人对她做什么了么?”
保镖一顿,然后反应过来。
“没有,他一直跟在尤小姐身后一米的距离。”
“尤小姐走得很慢,他就很慢地跟着。”
鹿知之沉吟片刻。
“咱们的人有没有跟着。”
保镖回应道。
“园区里有四个人,我们不敢靠得太近。”
鹿知之再次吩咐。
“只要他不伤害尤画就不用管,离得远一些,不要被发现。”
保镖回答得利落干脆。
“好的,夫人。”
说完,电话被挂断。
鹿知之看向顾言洲。
“什么夫人?”
顾言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眨了眨眼睛。
“可能是他们误会了吧。”
鹿知之将电话扔回给顾言洲。
“我不喜欢这样的误会,交代下去,以后不许这么叫我!”
顾言洲将电话放入口袋,心里有些小雀跃。
‘以后’?
原来,知之是想着他们还有‘以后’。
看来,她的气在慢慢消退,对自己也不那么排斥了。
鹿知之不知道顾言洲心里想些什么,她不断的看着小区出口。
半个小时后,尤画终于出现在门口。
鹿知之第一次见到尤画这样的梦游。
她睁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甚至在经过站岗的门卫时,还将挡住眼睛的头发拢在耳后。
如果不是沐梨说尤画梦游,鹿知之甚至以为,尤画在骗她。
顾言洲也惊讶不已。
“尤画……这是醒了?”
鹿知之摇头,
“不是醒了。”
“其实,她这个根本不是梦游,准确的来说,她是被操控了。”
“通过蛊虫,操控她的意识,动作和行为。”
尤画转过这个街角,消失不见了。
顾言洲抬手就要开门下车。
鹿知之急忙拦住了他。
“先别下去,我们还没看到那个男人。”
果然,她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就从小区门里走了出来。
转身,走向了尤画消失的那个转角。
“开车,跟上去。”
鹿知之吩咐一下,司机踩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
转过那个转角,鹿知之终于看到那个男人有了动作。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口罩,戴在了尤画的脸上。
鹿知之吩咐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趁着他给尤画戴口罩的间隙,抬手捏诀。
一道灵气飞向了尤画。
上午的时候她给了尤画一张符纸,尤画放在了衣服口袋里。
尤画没有换衣服,那符纸应该还在口袋里。
果然,尤画心口一阵红光闪过,像是有一阵风气,直接刮掉了男人头上的帽子。
帽子一掉,鹿知之吓的倒抽一口凉气。
饶是见过很多邪门的东西,可这男人也太邪门了。
他记得下午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刘海很长,从帽子里垂下,遮住了眼睛。
原来,那居然是假发。
风将帽子和假发一切吹了下来,那男人光秃秃的头上,竟然盘着一条小蛇。
说是蛇,可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巨大的蚯蚓。
这会见了风,那蚯蚓在男人头上蠕动。
隔着半米的距离,鹿知之甚至看到,那蚯蚓的粘液已经从男人的秃头上流了下来。
顾言洲捂着嘴,将头偏向一边。
“就说晚饭不要吃那么多,你偏要逼着我吃。”
鹿知之白了他一眼。
“没用的东西!”
顾言洲也不恼。
“好,我是没用的东西。”
鹿知之没时间跟顾言洲吵嘴,她脑子里不断地想着。
“到底该怎么对付那个东西?”
“这么恶心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男人下意识的捂住头顶,可摸到那条大‘蚯蚓’他也是吓得缩回了手。
他手忙脚乱地在背后摸自己的帽子,不管不顾地就戴在头上。
这时候,尤画好像清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看见了对面的场景。
深夜的马路上,只有橘黄色的路灯照着这方寸之地。
对面的男人,头上盘踞着一个大肉虫子。
肉虫子没有眼睛,张着嘴巴,嘴里满是尖厉的牙齿。
尤画顿时吓得瘫坐在地,忍不住大叫。
“知之!救命啊!”
“啊!”
本来鹿知之有些投鼠忌器,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对付这大蚯蚓。
可尤画在尖叫,她也不能再想了。
因为她跟尤画保证过,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的安全。
而且,她心底已经隐约知道了用什么东西对付那个大蚯蚓。
鹿知之几个健步飞奔到那男人身前。
男人已经将帽子戴在头上,尤画也停止了尖叫,眼神已经逐渐变得呆滞。
这行为,恰恰验证了鹿知之的猜想。
她飞身起来,一脚将男人踹倒。
然后用膝盖抵在男人的后背上,双手拽着男人的手臂,使劲往后一掰。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
男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街道。
“啊!”
鹿知之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一道符纸贴在他的嘴上,世界顿时安静了。
男人胳膊被鹿知之弄脱臼,嘴上又被贴了静音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能蠕动着身躯反抗,跟他头顶上的大肉虫如出一辙。
鹿知之将男人帽子拽下,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是普通的臭味,而是尸臭,那种腐烂后又发酵的味道。
她有一瞬间认同了顾言洲刚才说的观点。
刚才的晚饭,真的吃得太多了。
忍住胸腔翻涌的恶心感,迅速地从包里拿出符纸夹在手中。
口中默念法诀,轻轻一甩,符纸便燃烧起来,
符纸燃烧的那一刻,男人头上的虫子扭曲得更加厉害。
鹿知之忍着恶心,将符纸靠近那虫子。
虫子十分畏惧火,挣扎扭动着要从男人的头上往下爬。
虫子的身体连着男人头顶的皮肉。
它越是扭动,男人就是越疼得厉害。
鹿知之咬了咬牙,将快要燃烧完的符纸塞进那满是尖牙的嘴里。
虫子再也不扭动,而是十分坚决地将自己肉感十足的身躯从男人头皮上撕扯下来。
然后像蛇一样,蜿蜒着要跑。
鹿知之抬手捏诀,生怕那大肉虫子跑了。
只见顾言洲上去,一脚踩中了那蠕动的大肉虫。
大肉虫被顾言洲踩着,仿佛比被火烧一样痛苦。
鹿知之刚站起来,那大肉虫竟然就在顾言洲的脚下化成了一滩血水。
她一把将顾言洲推开。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