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两个都没关系,若水就更没关系了,走夜路已经在这之前可是她的家常便饭。只是有一点苦了他们两个,现在正值夏季,蚊虫比较多,若水体质特殊,根本就不会有蚊虫叮咬,他们两个就不同了,天刚擦黑,两个人的脸上已经被蚊虫叮了好几个包了。

惹的赵羽宸直骂娘:“好你个臭蚊子,也不看看自己长的那丑啦吧唧的样子,竟然敢往我这么英武帅气的脸上咬,打人不打脸知道吗?我可告诉你,你再敢咬我,信不信我让你绝代……我靠……你还咬……看我怎么收拾你,当我刚才说着玩的呢?”

若水与何栩听了直摇头,倒想看看赵羽宸是怎么惩罚蚊子的。若水以为赵羽宸只是抱怨几句,若是抓到蚊子一巴掌拍死就完了,没想到赵羽宸抓到蚊子后并没有立即拍死,而是将蚊子的吸管给拔了,还嘟嘟囔囔的道:“这下怂了吧,看不饿死你……让你吸我的血……老子的血也是你能吸的吗……”

赵羽宸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蚊子有没有听明白不知道,反正若水已经听呆了,望着赵羽宸说不出话来。等若水回过神来的时候何栩已经生起了火堆,赵羽宸把何栩刚打来的猎物正架在火上烧烤,一面烤一面不时的伸手将飞到自己身上的蚊子拍死。

再看何栩,也好不到哪去。若水看不过去了,拿起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用灵力包裹着血珠让血珠慢慢的散开变成一蓬血雾,分别笼罩在何栩与赵羽宸的身上。

若水看着自己的杰作拍拍手笑道:“好了,这你们就不会被蚊子给咬到了。”

他们两个连忙追这是在做什么,若水道:“我这也是第一次弄,谁知道有这么好的效果。我以前走夜路从来都没有被蚊虫叮咬过,想必它们不是怕我是妖怪就是怕我身上的血,没想到还真是怕血。”

两人闻言唏嘘了一回,若水与何栩之间的气氛软化了不少。

何栩打到的是一只山鸡,山鸡与家养的鸡不同,体格轻盈偏小,大小跟一个成人的巴掌那么大,一个人吃了还行,可是不够三个人吃,更何况若水的胃口那么大。若水本来想把山鸡让给他们两个,她吃何母做的榆钱饼就够了。谁知道他们两个却非要把山鸡让给若水,他们吃榆钱饼。三个人让来让去,赵羽宸一会儿抱怨何栩竟然就打一只山鸡,一面又提议说再去让何栩从新去打几只回来。

若水看着天已经黑了,想着天黑以后人的眼睛就看不见了,上哪去打猎物去,就准备阻止何栩,谁知何栩被赵羽宸一句:“我看就是你没本事,天一黑你就怂了,还不如一只小蚊子呢。”给刺激到了,当即就拿帕子蒙了自己的双眼,手上一动,匕首已经被他从新握在手心,朝着林子深处行去。

若水一面嗔怪赵羽宸,一面又怕林子里有野兽出没伤了何栩,也想要跟着去,但赵羽宸将若水扯住按在石头上坐下:“你放你,他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枉你喜欢他一场了,我们就等着吧。”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何栩手上提着一个兔子就回来了。若水连忙上前,见何栩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栩提着兔子,冲若水笑了笑,耳语道:“你还是很关心我的。”若水闻言,知道自己紧张过度,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凶手也不眨眼的何栩,那些野兽又岂会伤害到他,不觉飞红了脸,呐呐的低头不说话。

剩下的事就交给赵羽宸了,赵羽宸提着兔子到河边很快就处理完毕,然后将兔子架在火上烧烤,而若水正吃着赵羽宸刚才烤好的山鸡。

吃罢晚饭,睡觉成了问题,在若水的坚持下他们两个靠着树干睡着了,自己就坐在火堆旁边守夜。何栩声称自己睡不着与若水一起呆坐着,不知道是谁先开口,最后两人说说笑笑的全都朦胧睡去。

第二天简单的吃过了早饭,到河边洗了把脸,就开始赶路。大概快午时的时候赶到了赤眉镇,来不及休息,直接就去了县衙,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并给他们看了韩柏光签署的文书。

县太爷一个挺着大肚子,矮矮胖胖,颇带喜意的一个中年男子,笑起来就像是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佛。路上他几人说起那桩陈年旧案,他说自己刚到赤眉镇的时候就接手了这件案子,上一个县令就是因为这件案子被革职的,然后派自己来赤眉镇。当时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可是没少费心思,案子直查了一个月,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查到。最后只能以恶鬼杀人而终结,因为是自己到赤眉镇接手的第一桩案子,并且上一任县令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革职,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现在提起真可谓是记忆犹新。

说话的时间就到了放置卷宗的房子,三个进去一看,好家伙,满屋子摆满了木头架子,每个架子上都堆满了卷宗,上面落下厚厚的灰尘。几人一看就傻眼了,这得从何查起,要查到什么时候?

县太爷看着几人为难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在笑,不过他天生就长者一副弥勒佛的脸,不管做什么表情都让人以为他是在笑。

“其实这卷宗也不必一个个细查,从后面数起,凡是超过三十年的案子,我们都会从新归档,把未完的卷宗归纳到一起,再把已经结的卷宗挪到别的地方,想要查起来,可以从后往前查,这样就容易许多了。”

弥勒佛说完,几人也不再废话,直接撸起袖子干活。

“你这手怎么受伤了?”何栩突然指着弥勒佛手上的一个伤疤问。

弥勒佛见何栩问起自己手上的伤,愤恨道:“二十年前我刚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那是废寝忘食,唯恐走了先前县太爷的老路的教训。所以常常查阅卷宗到半夜。那天我刚将灯熄灭,准备回去休息,将将把门关上,便听见屋里有响声,心道这肯定是进了窃贼了,连忙又折回去,果然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在屋里翻东西,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只是抓贼的时候被那人给砍到了手……这不,就留了这么一道疤痕。”

何栩闻言默不作声,赵羽宸讥笑道:“看来你这赤眉县挺有钱的啊!竟然还遭贼惦记上了。”面对赵羽宸的打趣,弥勒佛也只能苦笑道:“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几个不值钱的摆件罢了,再有就是那些文案。这也值得小偷惦记?”

赵羽宸听了一笑了之,若水倒是没什么,何栩又开始皱起眉头了。

何栩看着面前堆的跟小山似的卷宗,在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若水,笑道:“你累了一天一夜,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好。况且这里有这么多的灰尘,你不是最怕这个的么?”

赵羽宸见何栩改变了不少,暗中笑道:“好了,别在这儿你侬我侬的了,查案子要紧。”

“你们慢慢查,我去看看外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若水想起自己上一次毛手毛脚的样子,还不如赶紧离开的好。

若水出来的时候顺便将弥勒佛也拉了出来,小声问道:“上一任的县太爷住在哪里?”

弥勒佛笑眯眯的睁着两个月牙一样的眼睛,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若水先是伸头看了一眼何栩,见其正与赵羽宸两个人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卷宗上,便也学着弥勒佛的样子笑眯眯的道:“我想去他那里打听一点情况。”

弥勒佛点头道:“活着倒是还活着,只是可能什么也记不清了,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记得这些。最近听说神智有些不清,原本就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再加上年纪大了,脑子就更糊涂了,听力也不是很好。”

话虽如此,但是好歹也是一个线索,在若水的坚持下,弥勒佛便把地址告诉了她。若水一听,找人打听了一下,好在距离县衙也不是太远,在弥勒佛的热情招呼下,又给若水找来一个衙役带路,这样一来就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衙役将若水带到一栋两层院落前,指着里面告诉道:“这就是前任县太爷住的地方。”

若水一看,门辕已显露破败之相,从门缝往里瞧,里面也是残垣断壁,院子里的花草已经很长时间未经过修理,盛夏一到就开始疯长起来,将中间青砖铺就的小路都占了一大半。

若水皱眉道:“这好歹也是前任县令,家里怎么会破败到这种程度?难道就没有人管么?”

“自从县太爷被罢官之后就意志消沉,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虽有救济以及遣散费,可是都被夫人给花光了,人也走了,女儿嫁到了外地,常年不回,儿子经常外出经商,也是很少会来。这不就这样了。县太爷不但意志消沉,脾气也变得古里古怪,看谁都说是凶手。”

衙役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若水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日下,心下也是颇为感慨。

感慨归感慨,正事还是要办的。这个曾经的县太爷是第一个接触这个案子的人,手里肯定掌握着若水们不知道的线索。若水让衙役先回去,自己进去找人。

衙役走后,若水先是敲了敲门,礼节还是要有的,虽然门没有闩上,但好歹他也是做过官的人。不过就是平民百姓,也得顾及礼节。这还是若水从何栩处学来的,想当初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成长为今天这般的性子,全都是何栩**的功劳。

若水敲了三遍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县太爷外出了还是正在睡午觉没有听见,不管怎样也不好这么直接闯进去。在焦急的等待中,若水突然想起刚才的衙役说过这个县太爷好像有点耳背,若是他在后院,那自己就是在这儿敲一天的门,把手敲断,他也未必能听见。

想想这县太爷也怪可怜的,儿女一个都不管他,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可不管怎样,是个人总是要吃东西的,这个县太爷没有人管,精神又有点不正常,那岂不是要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