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艮走的时候朱珏喊道,“明天宫门外会有一场好戏,把你的主子也叫来吧。”良艮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了,这里面的局势他还看不透,只好回去请教自己的主子了。
良艮走后,何栩立即站起来问朱珏索要若水,朱珏反笑道:“你觉得现在带走她,你能保她一命么?她待在这里算是最安全的。时间到了,你们该走了。”
朱珏说到最后索性闭上眼睛,显出满脸的疲惫,忧心忡忡。
何栩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依依不舍的与赵羽宸一起离开。
“朱珏啊朱珏,无论我选择哪一个你都逃不了一死,何必呢?”
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朱珏忽然开口,“记住,能拖一刻是一刻,不要那么快说出答案,不然本王也救不了你。”
何栩驻足,但并没有回头,“敢问王爷为何要救我?”
何栩看不见朱珏的表情,只是听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死了,她会伤心。”
朱允炆听见王中的回话,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宫女们已经点上了蜡烛,将整个大殿照耀的灯火通明。但是大殿太大了,总有些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而就在那些地方藏着要人命的东西。
只要何栩一来,就逃不过一死。
何栩如约来了,见到龙椅上端坐的朱允炆,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你来晚了,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不”何栩道:“还没有过去,一天有十二个时辰,现在只不过过去了六个时辰,还有一夜皇上。”
朱允炆挑眉,“好,你可查出结果了?”
何栩道:“回皇上,臣已经知道真相了。”
“真相,呵,你当真已经知道真相了么?”
“是的!”
“那真相是什么?”
“时间还没有到,等时间到了微臣自然会说。”
朱允炆感觉有些意外,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这是想拖延时间呐,“既然知道了真相,现在说跟天亮说,有什么分别?”
何栩不卑不亢,道:“有的。”
“什么?”
“现在说皇上会立即杀了我们……”
“你怎么知道时间到了我不会杀了你。”朱允炆淡笑道。
何栩道:“微臣能拖一刻是一刻,明天的事情谁又会知道呢。”
天气越来越冷了,特别是这样的夜里,何栩与赵羽宸柳念念三个人跪在空旷的大殿上,没有皇上的命令一动不敢动。柳念念已经冻得牙齿开始打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朱允炆端坐在上面一动未动,深邃的眸子里布满血丝,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铛铛铛”随着三声钟声响起,远处的寒山寺中有僧人敲起了晨钟,钟声远远的传到这边,惊散了浓重的雾气,露出里面惶恐不安的百姓与帝王。
城门前面正停着两匹骏马,上面威风凛凛的端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一身黑衣的良艮,另一个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锋芒内敛,英武不凡,此人正是燕王。
赶来赴这一场热闹。城门大开,两个鱼贯而入。
这边朱允炆用手揉捏了几下鼻梁,缓解了一下疲劳,竟是一夜不曾合眼。
过了一会儿有士兵来报,说是燕王已经到了宫外。朱允炆一惊,“为什么朕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谁放他们进来的。”手心里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
那士兵忙道:“他们只有两个人,大队人马还没有到京城,好像是连夜从营地里赶来的,说是来看热闹的。”
朱允炆眯起眼睛,“四叔真是好胆量,既然如此,那朕就会一会你。把何栩等人带上,跟朕去迎接燕王。”
何栩起身的时候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站起身,赵羽宸与柳念念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起来,朱允炆身后跟着上朝的文武百官并一大群皇宫的侍卫,等他们赶到宫门外的时候,面前的空地上早有人布置好了现场,朱允炆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燕王。
燕王的眼睛淡淡的扫射过来,听在何栩的脸上,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何捕头,早就听闻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何栩一直以为燕王是一个很霸道的人,等见了才知道燕王更像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学着,不过常年带兵打仗,燕王周身的气势让人不可小觑,比朱允炆更有帝王之气。
“皇叔说想要来看热闹,不只是看什么热闹?”朱允炆率先发话。
燕王朱棣爽朗一笑:“自然是皇侄给我准备好的。”
朱允炆道:“要说这热闹还真有一件,不知皇叔可听说最近京城死了几个人。”
燕王闻言,不动声色道:“不知,是什么人?”
“朕也不知,不过有人知道。何捕头,麻烦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皇叔听听,让大家热闹一番。”
“有什么热闹,本王也想听听,我来迟了。”朱允炆的话音刚落,朱珏就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若水。看着若水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何栩愣了一下,眸子里升起一股愤怒,看向朱允炆的方向。
朱允炆感受到何栩的目光,笑道:“十四皇叔来了,昨晚睡的可好?”
朱珏笑道:“多谢皇上挂念,很好!”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请何捕头说说结果吧。”朱允炆看向何栩。
何栩越众一步,“在下不才,已经将京城中发生的案子调查清楚了,既然你们想听热闹,那在下就说给众位听。”
若水一见了何栩就要走过去,朱珏眼疾手快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腕,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场中的一切,小声对若水道:“要是不想让何栩死,你最好老实待在这儿。”
若水闻言一愣之下,停止了挣扎,昨晚发生的事情朱珏都已经跟她讲过了,真是想不到朱允炆身为帝王竟然会是一个卑鄙小人。
何栩见所有人都看着他,整个人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这是生死攸关的一战,不仅关系到众人的生死,还关系到整个大明的未来。
何栩斟酌了用词,然后才开口道:“在下说的结果,只是一个真相,至于稍后会发生什么,一切都跟在下无关。”何栩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随后何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解释给在场的每一位听,然后才开始正式道:“我们先来说说第一位死者……香袖,那天晚上她是服侍高甲之后就发现被人杀了,而高甲没有任何的嫌疑,因为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接着是万城与吕兰两人随后被杀,一个月死去的这三个人与前几天死亡的几个人都有所关联。一开始在下推断杀死高甲齐青等人是燕王派人做的,因为只有他有这个杀人动机,可是最后发现不是,凶手另有其人。”
“具天香楼的老鸨说,香袖是罪臣的女儿被充了官妓,在下查找了那段时间获罪的大臣,有营阳候、靖海候、济宁侯、永城侯、巩昌侯、武定侯和永城侯。相同的他们后代也没能逃得过这场绞杀,其中有营阳候杨璟之子杨通等人,我调查了所有的名单都没有发现有叫香袖的被充入官妓的,只有一个女子,是济宁侯之女顾嫣,被充入了官妓。我也找顾大人调查了一下,根本就没有香袖这个人。随后深入调查,看到房间里的那个图案我才知道香袖是安郡王手下的一个刺客。而这个图案我同样在万城与吕兰的身上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印记,证明他们都是安郡王手底下的探子。”何栩手中展开一张纸,正是他们还原现场以后,得到的那一个刻痕。
何栩说到这件事情,在场的人无不变色,当年的“胡党”一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是被冤死的。
随后何栩打开一个小木匣,里面装着一块手帕,帕子里是几点黑色的东西,何栩将东西展现在众人面前道:“这是我们在香袖尸体的脸庞旁边发现的,据小七检验,这是人皮。人的尸体都已经完全腐烂了,可是还留下了人皮,这又该如何解释?这就只能说明这是一张经过特殊处理过的人皮面具,而这张面具正是香袖的模样,是有人假扮了香袖被人杀死在了高甲的房间,还可以说是有人杀了顾嫣然后又将她假扮成香袖的样子。”
“你说香袖是顾嫣,那失踪的那一个是谁?”燕王问了一句。
何栩道:“顾嫣死了,失踪的那个人自然就是香袖。至于人皮面具是在人死以后被戴上的。这里面还要牵扯一个人。”
“谁?”
“唐子凌!”
“唐子凌是谁?”
何栩指着柳念念道:“问她。”
柳念念这才知道何栩一开始为什么让自己去调查整个应天府的所有卷宗,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唐子凌洪武二十八年出生,建文八年中举人,建文十七年中进士,二十岁中状元……”
“后面呢?”
“没有了。”
“什么叫没有了?”
“我就查到这么多,之后就没有这个人了。”
何栩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告诉大家。刚才我们说到顾嫣姑娘,她有一位恋人,就是济宁侯的义子,很奇怪的是他这个义子也叫唐子凌,在胡党一事过后。此人就不知所踪了。我们假设这个唐子凌就是那个唐子凌,那么顾嫣被充入官妓,你们说他会不会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