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实在是不明白,一个人既然选择自杀了,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何栩道:“我想,她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揪出幕后真凶,她刺杀大夫人,到底是故意留她一命,还是失手,恐怕永远成为秘密了。
三夫人的死又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大夫人,何栩又忽然响起孙悦的尸体被掉包的事,看来要想找到证据,还得从那四个家丁查起。
走到门口的时候,若水忽然指着地上的血迹,咦声道:“不对呀,如果三夫人是在梳妆台前被杀的,那这门口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何栩淡淡的道:“要想知道这怎么回事,去看看三夫人的遗体就知道了。”
三个人说着就去停尸房,何栩二话不说掀开尸体身上的粗布,然后撸起尸体的衣袖,指着上面已经干枯,血流过多的伤口道:“那些血迹是三夫人早就计划好的,目的就是迷惑我们的视线。”
若水点点头,看着三夫人毫无血色的脸,和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如今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她是要用自己死亡,来逼我们找到凶手。
“那么她刺杀大夫人,很可能就是故意失手的了!”若水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见赵羽宸与何栩都怔忪的盯着她看,若水继续道:“一个对自己这么狠的人,没有理由下刀会失手,就算是失手,如果刺的深的话,也是能要人的命的。”
何栩闻言,张口道:“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三夫人就是想提醒我们凶手就是大夫人呢,她只不过是不想大夫人死的那么干脆罢了,想借我们的手解开大夫人犯罪的证据。”
赵羽宸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指着何栩道:“你凭什么说我娘是凶手,你就是这么断案的?”
若水见气氛不对,刚准备上去劝,何栩冷漠开口道:“你想要证据是吗,我现在就把证据给你找出来。”何栩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若水见了连忙跟上。
先前何栩已经差衙役去打听那晚上出去的四个人的事情,两个人刚出门就见他们回来了,李捕快道:“根据他们说的情况,我们一一去查证,赵丁说是回家去看他的母亲了,我们根据赵丁说的地址去了他老家,赵丁的母亲卧病在床,赵丁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看她的母亲一次,也就是每十天回去一次,那晚刚好是第十天;第二个我们去了赵居说的那个酒馆,酒馆的老板与伙计都说那天晚上赵居确实是在酒馆里喝酒,而且老板说赵居是他那里的常客,他经常去那喝酒,从亥时一直喝到亥时五刻,直到酒馆打样,赵居这才离开。”
何栩闻言,问道:“那他中间有没有离开过?”
“有,大概是亥时二刻的时候,他曾离开过一炷香的时间,据店家说是因为不胜酒力去到外面吐去了,然后又回来睡了一会儿,直到酒馆打烊,赵居就买了一壶酒离开了。”
“赵居是什么时候回到赵府的?”
“据下人们所说,赵居回来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身上酒气熏天,大概是快到子时的时候他回来的。还有那些下人说,赵居回来的时候全身沾满泥土,他们当时还笑话他是不是喝醉了掉进泥塘里去了。”
“那你们有没有测量过,从赵府去那个酒馆有多远,来回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李捕头没有说话,眼睛看向旁边依噶衙役,很明显这件事是这名有着二十多岁年纪的衙役查的,此人叫薛富贵,长相精明,吊梢眼,三角梅,就是那天在司库房外面看何栩笑话的那个衙役,薛富贵见李捕快看向他,忙反应过来道:“回何捕头,我们已经测量过了,从赵府去酒馆大约有一里的路程,以正常人的步行速度来算大概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来回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可是赵居那天晚上喝醉了,脚步瞒珊,之所以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何栩又道:“那从赵府与酒馆的路上,可有什么泥泞的地方?”
衙役想了想,十分确定的道:“要说下雨天可能有几个洼地会有积水,可是那天晚上并没有下雨,地上是干的,除了尘土,并没有什么泥泞的地方。”
何栩问到这里心中已经有数了,唤过左右的衙役,在其耳边吩咐了一声,然后就让他离开了。那名衙役离开以后,何栩又唤过去查赵四跟赵大的衙役。
何栩问:“你们查到什么了?”
那衙役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报:“回头儿,我们去了风月楼,找到当时陪作陪的偃月与春红姑娘打听,她们两个说赵四与赵大两个人一直待在屋子里直到天亮才离开。”
“这么说他们两个是一直没有离开过了?”
“应该是这样。”
“应该?”何栩皱眉:“这么说就是不确定了?你把打探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
“是,那天赵四与赵大进了风月楼,找了偃月与春红两位姑娘作陪,然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然后赵大喝醉了就去里边的隔间睡觉了,”
何栩听完,若有所思,凝眉道:“你是说曾经有很长的时间,那两位姑娘没有见到赵大的人。”
衙役道:“她们虽然没没有见到赵大,可是赵大的鼾声却一直没有断过。”
跟居衙役所说这赵大喝酒喝到一半,就慌称自己不胜酒力,去床榻上睡了,并且还合上的帐子,这一觉直睡到天亮,然后赵四才与赵大一起离开。这去风月楼的主意是赵大出的,到最后自己却睡了一夜,倒是赵四一直在那喝酒。
何栩听了直皱眉,若是那天夜里出去的四个人中只有赵居有嫌疑,那凭他一个人是如何完成换尸的呢?这没有一夜的时间绝对做不到,况且他只有一盏茶的作案时间。这一盏茶的时间是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人从离开酒馆走到乱坟岗然后调换尸体再走回来的,更何况要挖两座坟,还要抬尸体。人死以后,尸体的重量是很重的,虽然孙悦已经下葬了一个月,尸体腐烂的差不多了,可是还是有重量的,一个人想要再如此短的时间内,轻轻松松的完成调换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调换尸体的另有其人?凶手又是怎么做到在不出赵府大门的情况下,找到外人来帮忙的呢?赵居既然没有时间调换尸体,那他脚上的泥巴又如何解释?
这实在是说不通。
若水见何栩愁眉不解的样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与其在这里皱眉,不如亲自去看一看。”
何栩闻言,赞许的看了一眼若水,也许那些衙役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呢,何不亲自去一趟。
若水跟着何栩来到酒馆,一切都如衙役所说,赵居那天确实是在他们那喝酒,一直从亥时二刻喝到亥时亥时五刻这才离开,一个人喝酒喝了三刻钟,他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若水不知道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很辣不说,还非常的刺鼻。若水还是很少见何栩喝酒了,至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何栩喝过酒。
若水问何栩:“酒很好喝吗?”
何栩头也不抬的道:“不好喝!”
“不好喝,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嗜酒如命?”
“因为它解忧啊!太白诗人不是说过么‘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酒是最能解忧之物。”
若水撇嘴道:“可是太白也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哪里能解忧呢?我看是你们男人放浪形骸的一个借口。”
若水说罢,何栩意味深长的看了若水一眼,然后点头道:“说的好,说的好!”何栩说完就没有了下文。反而是那酒馆的老板闻言呵呵笑道:“你们都错了,酒他可是一个好东西,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且不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三教九流,只要几杯酒下肚,便知人性!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何栩闻言,朝店老板竖起大拇指道:“原来您才是高人,在下眼拙!”
那店老板又呵呵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虚长了你们几岁而已,谈不上真知灼见。不知两位要什么酒?”
何栩正准备说话,若水接话道:“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我们是来查案的。”
“哦”店老板了然的笑笑,“恕在下眼拙,原来两位竟是官差,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
何栩闻言也就不客气,拱手道:“赵居平日里喝酒也是到这个时间吗?”
店老板道:“那可不一定,赵居的酒量很好,若是平日里他肯定喝到子时才离开,前天晚上却没有喝那么长的时间,很早就走了。”
何栩稍微思量了一下,然后又问:“你们说赵居那晚酒喝到一半,忽然忍不住去吐了,可有此事?”
“有有有……确有此事,往日他不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喝酒喝的猛了所以才忍不住吐去了。”
“那赵居吐完以后,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我想想……”店老板思索了一会儿,一拍脑门道:“对了,那天他吐完以后浑身沾满了泥土,而且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股臭味,那个味道就像……就像……”
“就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店老板想了半天,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何栩只不过是试探一说。
“对对对,就是那种臭味,他回来以后啊,也不说话,好像很累的样子,然后倒头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在我这里买了一壶酒就回去了。”
何栩又想起一个问题,紧接着道:“那从你这里到乱坟岗,需要多长的时间?”
店老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支吾半天才开口:“实不相瞒,从小店到乱坟岗走路只需一盏茶的时间。”
店老板一说完,何栩就吃了一惊,可是依我看从这里去乱坟岗得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怎么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店老板像炫宝似的,笑道:“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看似小店与乱坟岗之间隔了一座山的距离,实际上确实很近,根本就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外人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要是我如实说了,哪还敢再有人到小店喝酒啊。其实这山里有一个山洞,好像是一个盗洞,里面有一个墓室,只不过里面的东西都被盗墓贼给顺走了,什么也没留下,小的见那墓室里微微有一股寒气,就将盗洞当做了地窖,用来存放东西再好不过了。若是从那个盗洞里去乱坟岗,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
原来如此,何栩闻言恍然大悟,连忙让店老板指明盗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