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昨晚为了处理网上的舆论,快天亮才躺下。
她被敲门声惊的阵阵心悸,只慌乱的披了睡袍便下床,开门见了佣人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
“吵什么吵?”
“让人看到你们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宋家要完了。”
佣人瑟缩了下,心中暗暗叫苦。
“夫人,您快下楼看看吧。”
“从刚才开始,家里就来了不少快递。”
“而且全是……”
想到那一车车拉进来的东西,佣人都说不出口。
实在是太晦气了。
“全是什么?”
宋母对佣人说话说一半十分不满,正想教训两句,余光突然触及到一片白。
宋家豪宅的每一处装修都由宋母亲自把关。
不仅如此,其中还融入了许多她自己的设计。
所以,整栋房子都是她的骄傲。
然而现在,这栋一直被她引以为傲的房子里却堆满了花圈。
白底黑字大大的“奠”到处都是。
宋母倒吸了口冷气,只觉整个人站都站不住了。
闻讯赶来的宋时许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疾手快的将宋母扶住。
“这是怎么回事?”
“谁给你们的胆子往家里送这些东西!”
宋时许平日里脾气还算好,对待佣人几乎不会重声说话。
罕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佣人们都有些慌,连忙低声解释。
“少爷,就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往宅子里弄这些不吉利的东西。”
“要怪就怪江楚宁那个冒牌货,扫把星。”
“没错!”
“今天早上,我们一开门,外面就堆满了快递,收件人写的全是江楚宁的名字,我们还没来得及查看,就又突然出现了一伙人。”
“那些人扛着花圈,不由分说就往家里闯,我们拦都拦不住……”
宋时许听的皱眉。
“报警!立刻报警!”
那些人如何针对江楚宁他不管,可敢欺负到他们宋家的头上,他绝不轻饶。
“少爷……我们报了。”
刘妈搓着手站出来,一脸为难。
“警方说凡事要讲证据,让我们提供那些人私闯民宅的证据。”
“可我们去调监控的时候发现,那段监控不知道怎么的没有了……”
宋时许眉头紧锁。
监控多半是被人动了手脚。
昨天他没将沈怀泽的警告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他小看了网上那些人的。
“时许……快,把那些东西丢出去。”
宋母扶着额遮着眼,不想多看那些花圈一眼。
宋时许正要命人照办,就听一阵刺耳的唢呐声传来。
佣人中年纪稍微大些的听了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不是死了人才吹的吗?”
“怎么会……”
一队身穿白色孝服的人聚集在宋家豪宅的门口,那些人手捧江楚宁和宋家人的黑白照片,大撒纸钱。
宋母看到这一幕,再受不了刺激,彻底昏了过去。
宋时许大怒,立刻带了保镖出去将那些人赶走。
可一整个上午宋家都没安宁片刻,先是客厅的电话响个不停,无数陌生人打来咒骂江楚宁丧尽天良指责宋家包庇杀人犯。
后有大堆大堆的丧葬用品被送到门口。
“造孽啊。”
刘妈拍着腿,一屁股坐在门口,连声哀叹。
“夫人身体本就不好,再被这些东西一折腾,怕是又要病了。”
“都是那个冒牌货丧门星的错,她倒好,还躲在楼上睡觉。”
“我看呀,她是害死了真正的小姐还不够,这想再害了我们夫人哦。”
宋时许刚联系了人处理网上被泄露的宋家资料,下来便听到刘妈的话。
心中无名火顿起。
都是江楚宁的错。
要不是她干出那些事,宋家怎么会被网友们推上风口浪尖。
现在家里被她祸害成了这样,她居然还能睡得着。
宋时许挟着一身怒气,转身上楼。
……
江楚宁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没有边际的沼泽之中。
四肢沉重的无法动弹,身体在不断下坠。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三年前,也是一个雨天。
她收到沈怀泽的短信前去赴约。
在距离市区不远的地方,便被一个老人拦住了车。
“小姐,求你好心帮帮我吧!”
“我孙子摔到了水沟里,我年纪大了救不了他。”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求你帮帮忙……”
若是平时,江楚宁或许会多一丝戒备。
可那天雨下的太大了,她看到老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脸色也白的发青。
她怕老人继续在雨中待下去会人命。
于是,她打开了车门……
“江楚宁,还不给我滚起来!”
暴怒的呵斥自混沌中传来。
江楚宁还未分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就觉身体一轻,接着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板上。
意识瞬间回笼。
“时许哥……”
江楚宁有些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宋时许会这么怒气冲冲的冲进她的房间。
“别叫我‘哥’!”
宋时许嫌恶的皱眉。
“你和我们宋家没有任何关系!”
“立刻滚出去!”
“滚回你的乡下去!”
他绝不允许江楚宁再祸害宋家!
门外候着的保镖立刻上前,将江楚宁拖下了楼。
江楚宁想要挣扎。
然而她四肢酸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连抬抬手指也格外困难。
不行……
她不能被赶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妈妈的病还没治好。
如果现在她就离开宋家,那么一切都完了。
她和妈妈,都会死的。
江楚宁蓄力狠狠咬了一口保镖的手,趁着对方吃痛连忙跑向宋时许的方向,毫不犹豫的屈膝跪地。
“时许哥……不,少爷,别赶我走。”
“只要你能消气,我可以做任何事,但请你让我留下来。”
“求求你了少爷。”
“你可以打我,我绝对不会喊痛……”
沈怀泽在车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宋时许冷漠的站在门口,江楚宁匍匐在他脚边,不要命般一下下的磕着头。
她脸上昨天的伤还未好,额头已经磕除了血。
沈怀泽眉心微蹙,心中莫名烦躁。
这都是江楚宁自作自受。
宋时许以前那么的宠她。
她只要叹声气,宋时许便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哄她开心。
可江楚宁是如何报答宋时许的?
沈怀泽不断告诉自己江楚宁不值得可怜。
可在看着宋时许将江楚宁关在宋家门外时,他心中还是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