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宁不清楚自己在水下呆了多久。
她只是想赌一把,赌自己能不能绝处逢生。
就如她重回京市一般。
宋时许久久没有回答,江楚宁的心紧紧提起。
“如果不算……我可以再跳一次。”
江楚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转身。
一次不够,就两次。
两次不够,就三次。
反正,她不过贱命一条。
只要她死不了,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宋时许消气松口。
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够了!”
宋时许咬着牙冠,烦躁的冷声呵止。
他生硬移开视线,不想再去看江楚宁空洞却格外坚毅的眸子。
“别以为你随便跳跳水,就可以一笔勾销。”
“你犯下的那些错,万死都难辞其咎。”
“我可以让你暂且继续留在宋家。”
江楚宁呼吸一窒,惊喜不已。
“时许?”
宋母不解宋时许是什么意思。
明明昨晚劝自己和江楚宁断绝关系的是他,怎么才一天不到,他就又改变主意了。
宋时许向宋母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才抬眸冷冷看向江楚宁。
“你别高兴的太早。”
“我说的是暂时。”
“至于妈最后能不能改变主意,要看你的表现。”
“你这次的丑闻对宋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你必须想办法弥补。”
“宋家不留没用的人。”
说完宋时许便冷然转身离去。
宋母复杂的看了江楚宁一眼,咬牙道:
“你要死就死远点,别脏了我们宋家的地方。”
“时许松口不代表我就答应了。”
“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让宋家蒙羞的事情,我就立刻让人将你丢回乡下!”
佣人和保镖皆跟着宋母散去,只留江楚宁一个人湿漉漉的站在泳池边。
深秋的空气已经带上了寒意,风吹在全湿的衣服上像寄生虫一般疯狂吸食着江楚宁身上的体温。
可她却不觉得冷。
因为,她赌赢了。
江楚宁将空的可怜的箱子,重新搬回了楼上的房间。
可她的卧房却空****一片。
所有家具都不见了,地上只有张床垫和几件旧衣服。
她只怔了一瞬,平静的将箱子放下,弯腰整理起自己简陋的房间。
门外偷偷观察的刘妈见她没有反应,忍不住站出来阴阳怪气。
“哎呀,少爷昨天突然吩咐我们,说要把这间房改成杂物房,我们就把家具都拆了。”
“也怪我们动作太快。”
“这家具都扔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一张床垫。”
“‘大小姐’,你应该睡得惯吧?”
刘妈将“大小姐”三个字喊得格外讽刺。
她就见不得江楚宁。
明明就是个乡下人的种,泥腿子,却能命好的在宋家当二十几年大小姐。
她的女儿和江楚宁的年纪一般大,现在却只能和她一样在宋家当佣人。
同样是人,凭什么江楚宁这么好命!!!
“睡的惯。”
江楚宁头也不抬,麻木的回答。
她知道刘妈讨厌她。
重回宋家那天,骂她“冒牌货”的也是刘妈。
不过这些无所谓,她不在意。
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更多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
见自己的挑衅没有得逞,刘妈心中不耐的“啧”了一声,更加大胆的直接将手中的托盘一歪。
托盘中的果汁倾泻而出,全都淋在了江楚宁的纸箱中。
衣服和手机皆被浸湿。
江楚宁瞬间变了脸色。
那手机是妈妈给她的礼物。
她仓皇将手机从粘腻的箱子中捞出,毫不犹豫的往身上擦。
刘妈看到她着急的模样,终于满意,这才假模假样的开口。
“哎呀,瞧我这,年纪大了,手也不稳。”
“‘大小姐’,你这些东西应该不打紧吧?”
“我一个做下人的,可赔不起呀。”
江楚宁根本不想理会刘妈,她只机械的用衣摆擦着手机。
果汁是鲜榨的,很粘稠。
即使她已经擦干,手机表面还是留下了一层粘腻的薄膜。
柳叶眉手里没什么钱,这部二手手机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积蓄。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了,并瞒着那个男人悄悄的给到了江楚宁的手中。
江楚宁还记得那是个阳光极好的下午。
柳叶眉清秀的脸上依旧带着伤,但她却笑的格外开心。
她抓着她的手,将早已被市场淘汰的手机塞到她的手中,让她想办法联系宋家。
江楚宁眼睛涩的发胀。
看着屏幕暗了一半的手机,她终于感觉到了冷意,蜷缩着抱紧了身子。
“对了“大小姐”,今天托你的福,院里的泳池得重新打扫。”
“厨房人手不够,可能做不了你的饭菜。”
“您要是肚子饿了就自己想想办法。”
说完,刘妈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
江楚宁将手机放到窗台上自然晾干,这才换下了身上的脏衣服。
这时,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江楚宁弯腰捡起,看到黑色的卡片时候,瞬间怔楞。
这是今早夹在衣服中的东西之一。
——房子的门卡。
当时她随手放进口袋,本想着整理好一切后再将其放到显眼的位置,还给那位好心的“屋主先生”。
最后,却被她带了出来。
江楚宁捏着房卡,迟疑了一瞬,将门卡放到了床垫下。
等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将门卡还给沈怀泽吧。
这到底是他的东西。
她没有擅自处理的资格。
整理好一切,江楚宁便出了门。
她还记得宋时许说的话,想要留下,就得弥补宋家。
而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便是挽回和蒋家的婚约。
但还没等她联系蒋家,医院的电话便来了。
“江小姐,您母亲医药账户中的钱被冻结了,请你尽快处理。”
“否则医院将无法继续为你母亲提供治疗。”
医生的每一句话对江楚宁来说都是噩耗,炸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自己踏入了车流之中也并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