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老屋外，不是村里的集中埋葬点。
尹平神色变得沉重。
大门上还有不明**粘上灰尘留下的印记。
纸钱和花圈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是不知道是谁收拾的。
姜默打开了大门后，院子里铺满了纸钱，随着夏日灼热的风，翩翩起舞。
几处碎玻璃反射出的太阳光，看得眼睛生疼。
“窗户要找师傅换一下吧？”
尹平看着被石头砸碎的窗户，声音难掩愤怒的问道。
“是得换换了。”
姜默点点头。
“那我先把这些纸钱打扫了。”
目前没有收入的尹平，自发走向了放扫帚的地方。
“不用，正好一起烧了。”
姜默摇头拒绝，随即就是打火机响起的声音。
从姜默脚下开始，纸钱开始燃烧起来。
同时拿出了刚刚买的纸钱，揉了两下，撕了起来。
不停地将买的纸钱丢入火焰中。
“你这烧给谁的？”
尹平皱眉问道，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
“自己啊，提前存款。
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机会享受奢侈生活，下去了怎么也要过一次挥金如土的富豪生活。”
姜默双眼饱含期待的回复道。
听到这个回复，看着姜默充满希望的神色，尹平嘴角抽搐起来。
“你不会想不开吧？”
不放心的尹平，还是问了出来。
“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是想不开，我早就跳楼了。”
姜默轻松地笑道。
陪伴了自己整个青春的老屋，终究还是因为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
或许自己真的就是灾星降世吧。
身边的人和物，都会遭遇不幸……
尹平感受到姜默突然间变得出尘的气质，皱起了眉头。
“哎呀，姜默你们回来了啊！”
柳婆的声音打断了尹平的思绪。
两人目光转向大门，看见了憔悴许多的柳婆，堆着笑脸看着大门内。
站在门口的柳婆，原本是想走进院子的，但看到姜默点燃的纸钱，生生抑制住了迈步的冲动。
纸钱是烧给死人的，除了逢年过节，谁会在家里烧纸钱啊！
这不嫌晦气吗！
见柳婆没有继续开口，两人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了燃烧着的纸钱。
感受到两人的冷漠，柳婆咬了咬牙，开口道：
“姜默，之前是老婆子我不对，这不听到你们回来了，特地来道歉了嘛。
大家几十年乡里邻居了，老婆子我是老糊涂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姜默冷笑着看了一眼柳婆，再次点燃了一处钱纸。
柳婆见姜默没开口，便默认姜默是同意了自己的观点。
继而又说道：
“既然都是乡里邻居，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看我孙子因为之前视频的事情，已经丢了工作，现在也没人敢要他。
你能不能出面做个解释？就说都是误会。
算老婆子我求你了。”
听到柳婆这自以为是的发言，姜默嗤笑道：
“让我拍视频解释，还不如让你孙子自己拍视频认错。”
现在赵玉树都没出现，怕是拿着钱在哪儿挥霍吧。
还好意思让自己出面解释！
有时候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会显得很愚蠢。
见姜默不肯帮忙，柳婆眼色一狠，对着姜默的方向，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声音洪亮：
“姜默，看在当初你父母刚到这，揭不开锅，我还借了米的份上，就帮老婆子这一次吧。”
看着对方下跪，姜默没有侧身，冷哼道：
“喜欢跪，就一直跪着吧，有些错犯了，就得付出代价，没有一句道歉就完事的说法。
何况真正的始作俑者都没来，你一个老一辈的来给我下跪，折我寿呢？
就冲这点，别想我出面解释什么。”
说的好听，当初借的米，黑的不能再黑了，就是喂猪都不吃的那种。
远处看着柳婆下跪的老人们，纷纷摇头，没有靠近看热闹的想法。
实在是被姜默的手段给吓到了，都是有孩子的人，要是惹了姜默，害他们丢了工作，得不偿失。
这几天可是时不时听到柳婆被其儿子孙子辱骂的声音。
听说刚买的房子转手就卖了，孙媳妇也跑了……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都铺满了火苗，就像是在烧毁二十多年的不甘与晦气。
因为靠得近，燃烧的浓烟，直扑柳婆的鼻间。
柳婆忍受不住浓烟的摧残，失落的起身离去，给众人一个弯曲的背影。
“卧槽，这老东西不是人啊！”
柳婆刚走没多久，尹平就骂了起来。
手机上又一条视频火了起来。
正是柳婆下跪求原谅的视角。
特别是这视频将姜默的声音恶意剪辑，只放出了姜默那一句“喜欢跪，就一直跪着”。
后面的话全被剪掉了！
姜默看着视频，眼睛一缩，打开评论区后，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零零散散几句说老人也不容易，让姜默原谅的评论。
大部分都是称赞姜默骂得好，有个性，恶人就需恶人磨的评论。
还有人指责博主用心险恶，这视角一看就是柳婆那一家子在给姜默下套。
谁去求原谅，还怕视频的？
后面就是咒骂柳婆一家为了流量，不择手段，脸都不要的评论。
尹平也看到了评论区，咋舌道：
“终于知道你一开始就要立恶人形象的原因了。”
如果一开始姜默没选择恶人的形象，此刻怕是又成了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因为一开始姜默的恶人形象立成功了，所以网友知道姜默的性格恶劣，再骂也没劲了。
反倒是一开始装弱势方的柳婆一家子，反转后，现在还想卖惨。
让网友们有了新的发泄点！
……
原本得意扬扬，还在感叹自己绝顶聪明，摸透了黑红也是红，也是钱的互联网本质。
看到清一色的差评，没多久就被举报下架的视频，面色阴沉的滴水。
柳婆看着孙子变幻的神色，吓得后退几步。
“废物，废物，你就该撞死在他门前！”
赵玉树丢掉了手机，对柳婆怒骂道。
“对，就是撞死在他大门前，这热度一定会爆。”
享受过几天奢靡，被人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赵玉树再也不愿过这蛇鼠般的日子。
面色疯狂的盯着柳婆。
看到孙子疯狂的样子，柳婆露出了心痛的神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