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婉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梗着脖子看他:“你搜啊,谁说我院子里干净了,说不定你们要找的罪犯就藏在我房间里!”
夏盼梧摇头叹息:“不要说赌气的话。”
他知道寿婉晴现在正在气头上,但这里不光有他表姐夫娄钧的人,还有皇上的人,可不能赌气乱说话。
侍卫们听了寿婉晴的话,依旧站在院子里没有走,有几个还想要往里面走。
对于这些侍卫们来说,他们是奉命行事,而这些罪臣的家眷,在他们面前是根本没有尊严的。
夏盼梧说:“我说了,她的院子不用搜!”
他在总督府潜伏了这么久,除了寿婉晴的闺房,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暗中探查过了,寿婉晴的院子里没有藏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他相信寿婉晴的为人,在她的屋子里也不会有什么赃物。
侍卫们面面相觑,直到娄钧过来朝着他们一摆手,侍卫们才撤退。
娄钧说:“寿家的一干官员都要被带走审讯,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带着寿小姐回我们落脚的地方。”
寿婉晴哭着喊道:“你们要把我父亲怎么样?我不跟你们走,我要去看看我父亲!”
夏盼梧神色挣扎,寿旭尧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是将自己的女儿保护的很好,他做了些什么,他女儿是一无所知。
夏盼梧说:“你先跟我们回去,你父亲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审讯的时候会带你过去看,到时候,你会知道你父亲都做了些什么。”
审讯的时候自然是不能有旁人观看,更不能有旁人插手,但夏盼梧为了先安抚住寿婉晴,只能先这么说。
寿婉晴身子一怔,他父亲要被带去审讯了,那就说明他们从总督府真的搜出来了什么。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自己父亲做过的那些事情,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相信。
穗岁在客栈里休息,见夏盼梧带着一个姑娘回来有些意外,随即,她猜测这可能是寿旭尧的女儿。
夏盼梧看到穗岁后说:“表姐,她情绪有些不稳定,你帮我宽慰宽慰她。”
看着夏盼梧一脸心虚的模样,穗岁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总督府的这段日子里,和人家姑娘套近乎套话,结果姑娘今日发现自己被人背刺了,这谁受得了?
夏盼梧很想和她解释,可是寿婉晴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
寿婉晴等夏盼梧走了之后,她问穗岁:“我父亲会死吗?”
穗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将一个万民书放在了桌子上:“你看看这个吧,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不少百姓暗中递进来这样的状纸。”
寿婉晴抿着唇,心中挣扎了一番后,打开了那状纸看了起来。
上面是百姓用鲜血写的寿旭尧的罪证,贪赃枉法,欺压良民,强抢民女致使一家三口接连丧命……字字都是血泪。
再看地方小官暗中送进来的状纸,上面写着寿旭尧通过贿赂、迫害、恐吓、暴力等方式笼络地方势力,打压政敌。
他大权独握,闭塞言路,排斥贤才,导致郴州、临湘一带的纲纪紊乱。再这么下去,几方势力开火打仗,遭殃的只能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穗岁:“这是真的吗?”
她听说过一些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会如此的严重如此的恶劣。
穗岁说:“他或许在你的眼里是一个好父亲,可对于百姓们来说,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头,甚至有人因此丢掉了性命。”
寿婉晴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自己一个人哭,不和任何人说话。
……
另一边,娄钧将他从总督府搜出来的账本,和从其他官员那里搜出来的账本,核对了账目和笔迹,很快确认了这些收受贿赂的官员名单。
栾竹从关押着寿旭尧的地方出来,他说:“寿旭尧说他到了京城之后,愿意交代一切,只要我们保护他的女儿。”
“他说他女儿被他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将寿婉晴从这件事情里面择出来。
一行人准备将寿旭尧等贪官污吏押送回京城的时候,松勤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侯爷,在寿旭尧的后院发现了这些东西。”
松勤身后跟着两个人,拖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松勤将箱子上面的盖子打开:“地下密室里还有这东西的种子和很多装着这东西的鼻烟壶。”
袁庆平看着到这东西后脸色立刻就变了:“这是……罂粟?这不是早年间在滇南发现的东西,不是已经全部都毁了吗,怎么还会搜出来这么多?!”
这些东西在江陵国是明令禁止的,可寿旭尧不仅贪财害民,竟然还在自己的府邸藏了这么多。
几人觉得此事不简单,商议一番后决定分开行动。
栾竹和袁庆平押送着一干人等回京城,娄钧请示了明昌帝后,决定先不回京城,而是从临湘一路南下,最终滇南,沿路查找这东西可能流通的途径。
离开临湘后,夏盼梧就准备回青石镇了,正好青石镇在去滇南的必经之路上,娄钧和穗岁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穗岁说:“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带你见一见我外祖母他们,上次我去,他们就一直念叨着你呢!”
一行人决定先去青石镇,穗岁将一路的打算告诉了寿婉晴。
穗岁说:“如今的局势你自己留在临湘并不安全,寿旭尧被押送到京城后,他知道太多的秘密,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之后,会牵扯到朝廷里的不少官员。”
“他的仇家甚至他曾经的朋友都会想要来杀你,或者是用你来要挟寿旭尧。”
寿婉晴神情凄苦,自嘲地一笑:“所以,我现在是一个累赘?”
穗岁握住她的手:“若是你安全,你父亲就会把他知道的全盘托出,你可以拯救更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寿婉晴想了许久,最后说道:“我和你们走,走之前能不能再让我见我父亲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