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边刚泛起温柔的晨曦,丫鬟小厮们已经忙着在夏府的门口开始套车了。

娄钧和穗岁准备离开夏府,夏家一行人出来相送。

唐氏的脸上满是不舍之情,她将一个雕刻着莲花图案的木盒子递给穗岁,她说:“舅妈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给你们准备的路上用到的银两、吃食和衣物都放在了马车上了。

穗岁笑着握住了唐氏的手,唐氏将盒子塞到了穗岁的手里:“这里头是梧儿、心儿和声儿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这东西有灵性,保佑着三个孩子都平安长大了,你拿回去给你和安国侯的孩子戴。”

“一定能保佑孩子们健康顺遂,一生平安。”

穗岁听着唐氏的话,心里十分感动。

唐氏将盒子打开,里头放着三个金色的长命锁,这长命锁看上去不是很新了,但被人用心地擦过,上面很是干净,链子和长命锁的颜色不一样,像是最近才换上的链子。

唐氏说:“这金链子是我最近新换的,之前的被梧儿扯断了。”

穗岁笑道:“谢谢舅妈的好意,不过,我们的两个孩子都会自己跑自己穿衣裳了,怕是戴不上这长命锁了。”

唐氏看了看穗岁又看了看娄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不定,你们以后还有孩子呢!拿着吧,舅妈给你的东西,可不能推辞不要。”

穗岁只好红着脸将那锦盒收了。

夏盼梧说:“母亲,姐姐和姐夫是要去滇南的,带着这么多东西,一路上可不好走!”

唐氏呀了一声,她说:“你瞧瞧,最近事情太多,我思虑的不周到,还不如我这儿子想的周到,穗岁,这些东西你不必带着了,我让人把这些长命锁,还有小孩子们喜欢用的东西都给你送到京城去。”

“让孩子们先用着。”

夏盼心、夏盼声也围了过来,抱住了穗岁。夏盼心说:“表姐,你可别忘了我们,要时常过来看看我们!”

穗岁低头捧着夏盼心的小脸:“好,我一定常来,等你们以后长大了有空儿了,也来京城玩儿,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夏老夫人和夏老爷子满眼不舍地看着穗岁:“孩子,路上一定小心,以后有空了一定要常回来看看。”

“若是遇到什么委屈了,遇到难事了,就回家来,不论发生什么,都还有外祖母和外祖父呢,无论如何,就算是豁出了性命,我们都会护你周全的。”

夏老夫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她时常想着,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对女儿那么严厉,当她犯了错之后,是不是也敢来见自己了?

不至于到最后,她独自一人艰难生产,孤独地离开。

娄钧揽住穗岁的肩膀,对夏老夫人和夏老爷子说:“外祖母外祖父放心,我一定护着穗岁,不会有让她涉险的那一天的。”

夏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穗岁比她的母亲幸运,至少,她爱着的男人也是爱着她的,是愿意用性命来护她周全的。

夏老夫人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都盼着你呢。”

穗岁看着两位老夫人鬓边的白发,眼眶发红,心中也很是不舍。

夏老夫人和夏老爷子收拾的很是干净,衣衫整洁没有褶皱,但身上还是难掩药味儿,就算是平日里不怎么吃药,难免膝盖疼、肩膀疼,要时常贴上膏药,这膏药的味道久久都无法散去。

这个年纪的老人家,看一次就少一次。

他们的身体日渐虚弱,是一日不如一日,都说人上了年纪之后就容易中风,还容易摔倒,所以,穗岁和娄钧留了好些丹药和药方在夏府。

穗岁说:“外祖母,滋补身子的汤药每个月都要喝上三五回,对身体大有裨益。”

夏老夫人苍老的手握着穗岁的手,那双手布满皱纹却依然温暖,她说:“放心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的,还等着你们带着孩子过来再看看我们呢!”

“外祖母,外祖父,我们一定常来,外祖母外祖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马车和一应路上的用品全都准备好了之后,娄钧和穗岁上了马车,二人掀开了马车帘子和夏家的人告别。

夏老爷子、夏老夫人等人一直目送着马车离开,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

……

送走了穗岁和娄钧后,夏府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离愁,但很快,因为寿婉晴的忙碌而渐渐的消散了这股忧伤。

穗岁在走之前曾经和寿婉晴说,夏老夫人、夏老爷子如今在府上都是无事可做,让她有空的时候多去找两个老人家说说话,同时,办学堂的事情也可以找二老商量对策。

如此以来,夏老夫人和夏老爷子有了记挂着的事情,有了需要操办的事情,也不会那么无聊,郁郁寡欢,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会更好。

在寿婉晴的操持下,为了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夏家上下齐心协力,开始帮着寿婉晴准备授课的地方。

寿婉晴从前并没有当过讲学的女先生,便想着先在夏府里面教着府上想要读书写字的丫鬟小厮们认字、练字、读书。

授课的地方就在丫鬟和小厮们休息的院子里,他们清理出一间空置的偏房作为最初的教室,那里虽不宽敞,但足够安静。

丫鬟小厮们利用闲暇时间,聚集到这间小小的偏房里,跟随寿婉晴学习。

到了后来,想要读书习字的丫鬟小厮们越来越多,这偏房也就不够大了,每次上课都是拥挤不堪。

最近天气还算是不错,寿婉晴便决定在院子里授课。

寿婉晴指挥着几个身姿高大的小厮:“把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搬出来吧,砚台毛笔什么的,都小心些,可别摔坏了。”

不用寿婉晴说,小厮们都是十分宝贵着这些东西。有的两人合力抬起长凳,有的将砚台抱在怀里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它们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