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瞧着九景山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难受,此刻她女儿也是这般挑剔,更让他烦躁。

娄缙越想越生气:“刚才还说头一次参加如此大的活动,怕言行有失,这就开始挑剔上茶水了,怎么,你父亲走了,装不下去了?”

九静柳委屈得说不出话来,怨怼憎恨地瞪着穗岁,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可偏偏嗓子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看着九静柳的眼神,穗岁回以微笑,一脸的坦然:“九侧妃,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奴婢也清楚,以后还是各自相安的好。”

穗岁凑到九静柳的耳边,低声说道:“虽然奴婢人微言轻,地位和九侧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这淮南王府,还有主子们的心性,奴婢比侧妃清楚的多。”

“九侧妃,这里太过吵闹,奴婢扶您去僻静处休息。”

穗岁带了两个丫鬟扶着九静柳去了远处的帐子,给她熏上了安神的香,让她好好休息,看着九静柳慢慢睡着后,穗岁再次回到了龙舟赛的场地观看比赛。

随着比赛的进行,龙舟在江面上你追我赶,浪花飞溅,鼓声震天,场面异常激烈。

人群中忽而爆发出欢呼声,可这声音显然不是对着河上的船队呐喊,一个英俊潇洒的身影悄然出现,江梓双不知是何时过来的,吸引了众多女子的目光。

“这就是传闻中的江公子吗?好俊俏的公子!”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

江梓双迈着从容的步伐往观众席走的时候,恰巧看到穗岁,便停下脚步等她走过来之后,和她一起走。

穗岁作势就要行礼:“奴婢参见三……”

江梓双一把将她扶起来:“穗岁姑娘,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还要继续女扮男装呢!”

穗岁站起来,微微屈膝点头算是行礼,随后跟在江梓双的身后,一同向前走去。

娄缙也看到了身穿锦服,腰间系着上等美玉的男人,身后依旧跟着那个身形纤细的侍卫。

娄缙不由地哼了一声,老天爷都是瞎子,偏偏给这样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一副这样好的皮囊,惹得姑娘们都看直了眼睛。

尤其是穗岁,从前,虽然她叛主卑劣,但在男女之事上算是自爱,怎么也被这个油头粉面一身香气的小子迷的团团转?

看着二人举止亲昵,娄缙手里的杯子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让云崖将穗岁叫过来,不要让她在那小子身边晃悠,同时,变着法儿地给那俊朗小生使绊子:“派人告诉庐家和豫家的管事,所有的席位都坐满了,没有空位置给他。”

识相的话,姓江的应该能意识到自己并不受欢迎,尽早离开才好。

云崖应了一声,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快步走了回来,哭丧着脸:“世子,属下本来是想要去传话的,可黑鹰侍卫先属下一步,引着那姓江的去了上首座位。”

黑鹰是淮南王的亲侍,淮南王并没有来看龙舟赛,他的侍卫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起来,似乎对那姓江的礼遇有加。

娄缙皱起了眉头,这姓江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微微眯起眼睛,难道是宗室子弟要来把控淮南时局?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必须尽快查明这个江姓小子的真实身份和意图,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云崖,你去查查宫里最近是否有皇子公主出宫,再给我查一查有多少同名同姓叫江梓双的人,还有,找一幅三公主江梓双的画像给我。”

娄缙在淮南地界手眼通天惯了,对于京城动向的把控却不是很准确,他琢磨着,若有机会去京城,还是要在京城好好布局一番。

天色渐晚,龙舟赛渐渐接近尾声。

代替衡家管理马场的新晋官员霹骞带领的队伍获得了第一名,淮南王府的龙舟队获得第二名,庐家和豫家的并列第三。

各个队伍将龙舟拖回岸边、收起划桨,各家公子小姐们陆陆续续上了马车返程。

……

回到淮南王府,府上准备好了饭菜,淮南王已经在前厅坐着了,等娄缙和娄钧同去前厅用饭的时候,注意到江梓双竟是已经坐在饭桌旁了,她正与淮南王谈笑风生,气氛似乎颇为融洽。

淮南王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人,对着娄缙和娄钧笑道:“回来了?快过来,这是三公主梓双。”

娄缙当场愣住了,他竟然一直在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他猛地转头看向穗岁,看到她并不惊讶,一副淡然的模样,更是气的牙痒痒,眼神里满是责备,好啊,连她都知道了,却将自己蒙在鼓里!

娄钧上前一步,扯了扯娄缙的袖子:“参见三公主。”

娄缙收回看向穗岁的目光,刚准备行礼问安,江梓双却是摆摆手:“我就是出来溜达溜达,若不是王爷邀请,我也是不打算来叨扰的。”

淮南王点点头:“快坐吧,一起吃饭,公主在这里逗留一两日,你们二人可要尽地主之谊。”

二人齐声回答:“是,父王。”

吃过饭离开前厅,娄缙将穗岁叫进了寝殿。

“你是何时知道江梓双就是三公主的?”

穗岁:“奴婢也是刚刚得知。”

娄缙冷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穗岁:“骗人!你在饭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回想起那时的情形,穗岁定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儿身,才没有因为偶然的触碰而感到羞恼,更没有在之后的接触中,刻意和她拉开距离。

穗岁低垂着头:“既然世子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奴婢。”

“你……”

娄缙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忽而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五彩绳。

“哼,你自己知道要戴五彩绳驱邪避灾,怎么就不知道给我做一条呢?”

“把你手上戴着的给我!”

穗岁心里一紧,握住了那五彩绳,很是舍不得,慢吞吞地朝着娄缙的床边走过去。

娄缙见她这副样子,心中更加烦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罢了罢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手绳,好像我要了你的命似的。”

穗岁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回去给世子做一条。”

娄缙一挥手:“今天已经过去了,端午的节日也算过了,还戴这东西做什么?不必做了!”

穗岁应了一声,立在一旁。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看见你就烦,滚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