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以后,余启值正想与江小洋联系,苗莲芬就来了。

余书记,我来跟您……

余启值一挥手,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我的苗市长,移交的事,我不是都放在你肩上了吗?你就多辛苦点吧,我这几天里也有事要忙,经济振兴成果联展都快把我愁死了。移交的事,我百分之百放权,你就干吧苗市长。还是那句老话,出了成绩,你掖进口袋里,出了岔子,我余启值垫屁股底下坐着。

苗莲芬脸上一阵发热,心说他今天这又是吃错了什么药?

上江市您当家,您做主,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好吆五喝六?苗莲芬说。

余启值站起来,抖着双手说,苗莲芬苗市长,我都把话跟你说到这个份上了,可你,可你还跟我来这套!你到底想干什么吧?多年的媳妇才能熬成婆,心急吃不上热豆腐,你别以为……余启值及时收住话,因为他后面的话是江小洋跟我怎么着了?

苗莲芬气得脸通红,大声说,余启值,你不要以权压人,仗势欺人,我要向省里汇报,我侍候不了你,让省里派个能侍候你的人来侍候你,行了吧!说完气冲冲走了。

余启值冲着半开的门嘟囔,想他妈的当上江武则天,回去照镜子看看,你苗莲芬,长那张脸了吗?娘们家家的,想当家长,你裤裆里还缺二两肉!

余启值这一大早的怨气,都是源于徐正的那个电话。那会儿他挂断徐正的电话后,就给郭田打电话,手机明明通了,可郭田就是不接听,连打了几次,都是这样,余启值就意识到,徐正刚才打的那个电话,不是打着玩的,看来情况是不妙。

一个县委书记来了,余启值板着脸,没讲几句话,就往门外撵人了,说等会儿省领导要来,打发县委书记赶紧走,县委书记磨磨叽叽站起来,把一个大信封放在了沙发上,还故意望了那么一眼,余启值一看就火了,指着大信封说,你扯什么鸡巴蛋?给我拿走,拿走!像你们这样心术不正的干部,搁哪能让人放心?听见没,我让你拿走——

县委书记点头哈腰,拿起大信封,灰溜溜走了。

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余启值过去拿起手机。

盯紧江小洋

看完这条短信息,余启值的心腾地揪了起来。谁发来的呢,号码陌生,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把这个陌生的号码又看了几遍,猜想这可能南方哪个城市的手机号……

噢——郭田!余启值叫了一声。

余启值回复这个号码,可是晚了,那边关机了。余启值不死心,又打郭田原来那个手机号,同样也是关机,他一气之下,把手机摔到桌子上。

手机挺皮实,还能用,余启值调出了江小洋的手机号。

毕庆明和郭田,没跟你联系吧?余启值沉住气问。

江小洋问,怎么了?

我在问你!余启值语气逼人。

你到底怎么了?江小洋的声音里,夹着不满。

你要是真不知道什么,那他们就有可能瞒着你了。余启值的口气,缓和了一些,小洋,我得到可靠信息,毕庆明和郭田,近日有可能离境。

江小洋问,怎么会呢?你这会儿在哪?

办公室。余启值说,这几天,你们公司里,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吧?

这样吧,过一会儿,我再跟你联系。江小洋说。

余启值道,郭田,我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毕庆明……

行了,你不要神经过敏了,我不是说过了嘛,等会儿再跟你联系。江小洋说完,就把电话线掐了。

余启值在办公桌和门之间来回踱步。他把目前得到的几条信息,叠加在一起比较分析,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东能要出事是注定的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导致毕郭二人离家出走,甚至是外逃。那么下来的问题是毕郭二人能否成功逃出去,如果能成功,到时就算把东能翻个底朝天,也不会在帐目上找到自己的麻烦,这也就是说,自己暂时不会出事,还有时间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实在没辙了,大不了也像他们一样,背井离乡,出国就是了。

余启值手里持有护照。其实徐正和江小洋手里也有护照,这是他们几人之间的公开秘密。

余启值想,照现在的情形看,自己要是不外逃的话,等到东能出事那一天,这上江城里能要自己命的人,怕也只有江小洋了。当然了,前提是她不跑的话。可是现在,已经有风吹草动了,她这个浑身都是污点的财务总管,按说没有理由不出逃,她不离开上江,难道还会有活路?

现在,余启值祈祷江小洋最好是逃跑,逃到国外去,永远都不要再露面,那样的话,自己留在上江的安全系数就增大了。

回头看,当初余启值的变质与徐正的变质有所不同,他是主动腐化,先是伙同死党郭田,侵吞国家财产,而后是把江小洋拉下水,他过早地把手中的权力私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