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久不变的黑色定制西装,本是沉重的代表,却被他穿出几分禁欲的味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正淡笑着跟对面人讲话,Asa则是一身抹胸白裙,乖巧的站在他身边,挂着甜美的笑。

男帅女美,赏心悦目。

“你老公真疯了,敢带小三来这种场合?”段烬拿了一杯酒给她。

沈稚轻抿了一口,并不多饮,她酒量太差,“我不是也跟你来了吗?”

段烬低骂一句,“你别瞎说,早知道我不跟你一块了,谁知道你老公看见了又发什么疯,我庙小,可供不起大佛。”

正说着,那道清淡的视线移过来,扫过段烬,微微在沈稚身上停顿。

也不过几秒,又移开。

沈稚笑,“你瞧,毫无反应。”

段烬冷笑,“他看谁都这个表情,背地里可不这样,话说,你老公这失忆症就没救了?再也变不回来了?”

“解药在研制。”

“多久?”

沈稚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我要是知道,还会那么被动?”

段烬若有所思,“那他总有一天能恢复记忆,你现在跟他离婚,不怕后悔吗?他也不是故意要失忆这样对你的。”

沈稚自然知道失忆不是他想的,只是走到这一步,他执意要离,她又能如何?

就像陆怀迟说的,他能让珠乐在南城消失,也能让她在南城消失。

他有这个能力,是她对他了解太少。

沈稚想想,她甚至都不知道陆怀迟离开南城去国外的那四年干了什么,也不知道陆氏一共有多少个矿区。

“先这样吧。”

段烬跟着替她叹气。

宴会开场,她和段烬坐在后排,段烬微微抬着下巴指着侧方的一张桌子。

“梦家大儿子,梦赦,二十七岁,刚从国外回来,那个矿就是他开的。”

沈稚看过去,男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小憩,似乎对整场慈善拍卖会并不感兴趣。

“梦家没有其他人来?”

段烬摇头,“梦家只有这一个小辈从商继承了家业,其他都是艺术家。”

沈稚没有想要的东西,兴致缺缺,段烬捐了一只玉戒指,也没了太多兴趣。

结束后,段烬去要了名片,梦赦从开场到结束没说超过十句话,结束就匆匆的走了,只留下一个助理收拾剩下的事。

“真够狂的,宴会上来了不少比梦家有钱有势,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沈稚却觉得跟这样的人谈生意反倒痛快,要就要,不要叫不要,不浪费时间。

说话的空隙,段烬拍了一张名片发给了她,“我先约,你往后等一等。”

“嗯,行。”

段烬看她一眼,见她兴致不高,嗤道,“你不会因为刚才陆怀迟给Asa拍了一条手链生气了吧?不过你生气也是正常,一千多万啊,想想就肉疼。”

陆怀迟拍下的那条手链价值一千七百万,是纯正的祖母绿,他拍下时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更是有不少人巴结Asa。

毕竟那条手链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Asa,甚至都没问过她这个正牌太太。

沈稚冷嗤,“段公子,能别装穷吗?您的那些前女友,小情人,哪个你没送过一千多万的东西?”

“你就说你是不是生气了?”段烬无语她东扯西扯。

“没什么感觉。”

“真的假的?”

沈稚不理他,起身往大厅走,他跟在后面一直喋喋不休,沈稚有些烦,站住脚步,“我上厕所你也跟?”

段烬讪讪一笑,“那你快点。”

她走进去先照了照镜子,确定妆没花后,打算洗个手就离开,抬头就看到Asa走出来的画面映在镜子里。

两人四目相对,Asa有些尴尬,强迫自己从容淡定的洗完手才开口,“那个…我先出去了。”

沈稚嗯了一声,视线扫过她的手腕。

有所察觉一样,Asa用手捂了一下,转身出去,沈稚等了一会才走,没见到段烬,反倒见到了陆怀迟。

她不打算理,当没看见走过去,男人却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稚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我连这里都不能来?这里不是你的地方吧?”

“我问你目的。”语气不耐。

沈稚也很烦躁他这副模样,“关你什么事?都要离婚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陆怀迟没什么表情,“你想和梦家合作?我劝你打消这个心思,梦家只会和陆氏合作,你白来一趟。”

“合同签了?”沈稚问。

他微微抬眉,不轻易间露出势在必得的样子,眸色黑的如墨,“没签,但非陆氏不可,我只是劝告你,别白费力气。”

“那就等签了再说。”

沈稚转身欲走,又被他叫住,“珠乐现在并不需要接洽新的业务,最主要的是稳住员工,你掺和梦家一脚,是自己还没站稳就想着跑,觉得自己不会摔跤?”

“珠乐的设计我都看过,它急需一批新鲜血液打破原有的禁锢,如果梦家爆出开采的原石,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

“你怎么就知道梦家一定会开出稀有原石?万一他只是故意炒价?”

沈稚抱着胳膊看他,“如果你不来我或许会相信这句话,可偏偏你来了,陆氏有矿场,却偏偏惦记上梦家新开的这一个…你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陆怀迟点了一支烟,嘴角勾笑,“你倒是了解我,既然了解就该知道,梦家这批原石,不论开出什么,都是陆氏的。”

没等她开口,陆怀迟又道,“好歹夫妻一场,我不会坑你,珠乐这一月最好都不要接业务,先把一滩烂泥扶正吧。”

沈稚心里有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一滩烂泥,就算接了新业务也做不好,只会做出另一滩烂泥。

“多谢,不过我还要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和段氏解约?”

沈稚看着他的眼睛,黑沉沉的,不辨喜怒,漫不经心的吸一口烟,吐出去,声音哑下来,带着一点磁性。

“你不会觉得是因为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