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瞬间,陆怀迟的目光放到了沈稚的手腕上,她察觉到,略微平静的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手腕。

“我记得很清楚,你手腕上有黑痣,我不会忘记的,你不是怀迟的媳妇!”

老太太的话掷地有声。

陆母有些懵,以为老太太不清醒,但她眼里不是平日里糊涂时的浑浊样子。

“妈,是不是您记错了?”

沈烟僵笑,“是啊奶奶,我手腕上一直都没有黑痣,您是不是又发病了?您忘了吗?这镯子是您亲手给我戴上的。”

“我没发病!”

老太太冷然的扫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了陆父的身上,郑重其事的说,“陆年,你带她去医院,现在就去。”

陆父蹙眉,“妈,这天都黑了去医院干嘛?您是不是今天忘记吃药了?”

老太太威严的目光射过去,陆父摸了摸鼻子,“行,去,您说去就去。”

“去…去医院做什么…”

沈烟此刻已经慌的满身都是冷汗了,这时就听老太太说。

“自然是去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们陆家的种,我现在很怀疑!”

沈烟的脸白的彻底,幸好她今日涂了一层粉,不然一定会被人一眼看出心虚。

她猛地掐了一把大腿,眼泪掉落下来,“奶奶,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跟阿迟在一起那么久,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怎么会做出对他不忠的事啊!”

“那你手上的痣呢?”

“没有痣,一直都没有痣的。”

老太太看向沈稚,目光温了一瞬,又很快严肃道,“我觉得小稚才是那天见我的人,我的感觉不会错,她手腕上肯定有痣的。”

“您的意思是,那天跟我回家的人,其实是小稚?”陆怀迟紧蹙了一下眉。

心里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他伸手按了按心口,目光不自觉移到沈稚的手腕上。

如果奶奶说的没错,那天跟他回家,跟他在**耳鬓厮磨的人,就是小稚了。

现在回想,记忆似乎也重叠了一部分,那天不是他主动的,他跟沈稚在一起,也几乎是沈稚主动。

未免太像了。

几道目光都落在沈稚身上,她面无表情的拉开了袖子,两只手腕上光洁白嫩,什么都没有。

老太太也是一怔。

她明明记得当时给孙媳妇戴镯子的时候,她手腕上有黑痣的。

“妈,您看您,真是又糊涂了。”陆母拍了拍正在哭的沈烟,“烟烟别生气,奶奶糊涂了,别哭了。”

“我…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的,不哭了,奶奶糊涂了,别生气,一会哭坏了身子。”

陆父干咳两声,“以后这样荒谬的事,没有确定就别乱说了,您这不是影响小两口的感情吗?”

老太太绷着脸没吭声。

哄好沈烟,一家人吃过晚饭,老太太被陆母推着回去休息,陆母说,“妈,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疑神疑鬼的。”

好不容易清醒,反倒像是不清醒的。

“她怀了有三个月了吧?怎么一点都不显怀?我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她不像是我那天见到的孙媳妇。”

陆母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见面,也觉得太不一样。

“您多疑了,怀迟总不能连自己的老婆都认错,您就安心的养病,等烟烟的孩子生下来,您就有从孙子了。”

“要不然你带她去做个羊水穿刺,警惕一些总是好的,她的肚子太平了。”

陆母知道不答应她她肯定睡不着觉,只能哄道,“行,我明天就带她去。”

心里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沈烟站在墙后将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她死死的掐着掌心,眼睛恨不得将老太太整个人盯穿了。

死老太婆!

她抚上小腹,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沈稚没多留,她带平安离开时,陆怀迟抓住了她的手腕,十分用力的擦了擦。

没有任何遮盖的东西。

“怎么?你也怀疑沈烟了?”

沈稚甩开他的手嗤笑,“连自己的老婆都怀疑吗?那你这个人的人品还真是不怎么样。”

陆怀迟看着她没说话。

身后沈烟走了过来,动作很自然的抱上了陆怀迟的胳膊,脑袋靠在他手臂上。

“小稚要走了吗?”

她的目光扫过平安,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平安,妹妹倒是取了个好名字,只是妈知道了,怕是要气死了。”

今日来时便看到了平安跟她一起来的,找陆母问,才知道这是她的孩子!

这孩子看着约莫三四岁,她竟然刚大学毕业就未婚先孕了,真是不要脸啊!

沈稚也不在意,她明天就走了。

“姐姐还是顾好自己比较好。”

“我当然会顾好自己,我跟你姐夫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啊。”

来看看,他是怎么跟她说我愿意的,她们会交换戒指,会永远都在一起。

沈烟啜着幸福的笑意。

“是吗?那祝你们幸福。”

沈稚笑了笑,带着平安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沈烟眸光深了深,转头又注意到陆怀迟的目光一直沉默的望着不远处,就像舍不得沈稚离开一样。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又很快转成低落,“阿迟,你再看小稚吗?”

他收回视线,“没有。”

“周辰那边怎么样?他昨天见了我威胁我一顿,我实在害怕他会大闹我们的婚礼,毕竟他这个人已经疯了。”

陆怀迟淡道,“已经让人把他关起来了,不用担心,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自从怀孕,两人便没有在一个**睡过,她心里有些痒痒,试探道,“阿迟,今天我们能不能睡在一起啊,我怕冷。”

“空调可以调高一些。”

“可是我想让你抱着我睡。”

沈烟晃了晃胳膊,脸上全是撒娇之意,只是她不知道,在陆怀迟眼里,她完全是在抖脸上的粉。

分明她以前从不抹化妆品的。

陆怀迟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又哑又无力,“算了,万一伤到孩子就不好了,你要是冷,就从衣柜里多拿几个被褥出来,空调调高一些。”

他一脸拒绝,沈烟心有不甘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带着气回了房。

沈稚回去就接到沈母的电话,她没接,连夜收拾了东西跟平安去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