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煜也得到了当初詹师姐的带明星待遇。

在一群棋社后辈的众星捧月下,他以自战解说的口吻,讲述了那盘与李弦铁的惊天动地百目大杀局。

与詹师姐的不同是,这次没什么身怀主角气运的天选之子冲上来对他一顿咔咔拷打。

时煜很丝滑地就讲完了整盘棋。

“好!讲得好!不愧是我们棋社的大师兄!”

毕老师这次依旧带头鼓掌。

“那么接下来,按照惯例,来一场与时大师兄的指导局,让四个子,谁来?”

同样是按照惯例,毕老师此话一出,所有学生都齐刷刷向后退了一步。

只是这次,没有人能将他们护在身后。

“嘿!你们这群小家伙,知道当初你们詹师姐来下指导棋时,时师兄是怎么应对的吗?”毕老师吹鼻子瞪眼道。

“只见他一个箭步踏了出来,主动请战,力求将三子降到分先,人家这气魄,你们怎么就不能多学学呢?”

这.

一边听着毕老师这番吹嘘,一边回忆着自己当时被迫将众人护至身后的场景时煜不禁反思,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

“今天就这样结束吧,我等一下还有回家吃饭。”时煜说。

“成,今天先散会。”

学生们一走,俩人就很默契地转进到楼下不远处的烧烤摊上。

回家吃饭?

打发小朋友的话而已。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得好好坐下来,畅谈下人生才对。

“时煜啊,你不知道,自从你那次在浦海中学联赛夺冠之后,咱们这棋社也转运了。”毕老师感慨道。

“看得出来,这门口装修挺漂亮的。”时煜说。

“这算什么?这只是个过渡性的,再过不久,咱们棋社就要搬到更好的地段,开更大的规模,到时候就不叫棋社,而叫围棋培训机构了!”

“算了,还是就叫棋社吧,这名字挺好的……”

当时煜的围棋生涯在突飞猛进时,毕老师这边也迎来了事业的飞速上升期。

凭着教出时煜的口碑,毕老师立刻被奉为了名师,如今可谓生源滚滚来,讲座邀请也是常有的事。

不仅给儿子买的婚房房贷还完了,就连新房也可以展望一下,属实是完成了一件连许愿池里的老龟都不敢有的非分之想。

当然,除了时煜居功至伟外,也得感谢一下詹师姐。

毕竟她也就比时煜早几个月定段,这样一来,毕老师就可以对外宣传,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我门下就出了两名职业棋手!

这样,就可以使家长们产生一种这两名学生是同一期进入棋社里学习的同学,颇有双剑合璧之意,愈发说明师资力量强大。

别人家的培训班好几年才出一个定段成功的,你这居然能一口气出俩?也太厉害了吧!

当然,别人绝对不会想到,詹师姐早八年前,就已经不在这里学棋了,人家如今已有20高龄,比时煜大了足足五届。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问这个问题时,毕老师已经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面红耳赤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拿更多的冠军,送走更多的天才少年,以及更多的天才九段。”时煜慢条斯理地说。

“这么狂?好!年轻人就得狂,人不轻狂枉少年!干了!”

“干了。”

时煜这次学聪明了,没轻易碰酒。

这大冷天的,要是两人都被干倒了,回去的路上再摔一跤,指不定就得上第二天的头条了。

除夕到了。

这大概是时煜记忆中,最惬意的一次除夕,没人在餐桌上发牢骚,抱怨领导坑爹,股市不好。

也没人对他指指点点,将来考个好大学什么的。

一句话,爷今晚坐大人这桌!

“你今晚收了多少压岁钱。”

时煜忽然收到了来自鹿思竹的信息。

这次终于不是在弈狐上聊天了,而是在QQ上。

“我都已经正式工作赚钱了,没让我发压岁钱,都是好的,还收什么收?”“懂了,那我退回去。”鹿思竹说。

“不不不,这个千万别退,压岁钱这种东西,靠本事要到的,凭什么还回去?”时煜连忙劝导。

尽管时煜已经跻身大人那桌的行列,但赤诚火热的心依旧与小孩那桌相连。

好不容易收来的压岁钱,却要被爹妈收走,这可是许多孩子都深恶痛绝的事。

是时候整顿成年人的风纪了!

“好,我不交。”鹿思竹说。

“嗯,这才对话说你收了多少钱啊?”时煜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问。

像他们这种小家庭,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所能收刮到的油水也就那样。

但以鹿思竹的家庭成分而言,那就难说了。

不会真来个大的吧?

“大人们说奖励我今年表现比较好,比往年多给了一些.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咳咳!你还是退一部分回去吧,留下和你这次围乙收入等值的奖金就行!”时煜连忙打住。

太哈人了,要是放任她这么报下去,指不定自己就要飚出比母上还高的音量了。

有钱是好事,但一想到是她在掌管这笔钱,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还是麻烦鹿老板代为管理一下吧。

饭桌上就这么进入了百无聊赖的僵持阶段,大人们吹完逼后,该打牌的打牌,该打麻将的打麻将,小辈们也抱着手机往沙发上一霸,电视上放着没人看的春晚。

惹人发醉的气氛开始弥漫。

时煜和鹿思竹的聊天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起来了,像是昏昏欲睡的灯泡。

忽然,她发了一则语音过来,只有两秒钟。

时煜好奇地点开。

“新年快乐。”

鹿思竹轻声说道。

一束烟火在窗外的空中爆开。

轰隆一下。

夜空被照亮成了色彩斑斓的样子。

12点到了。

时间跨入年度之交。

时煜握着手机杵在耳边,这个动作呆了数秒。

夜空中的光影来回闪烁,为他镀上一层又一层色彩。

像是有雪花在鼻尖转瞬即化,留下丝丝冰凉。

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反正很酥就对了。

几天之后,时煜将一切行李收拾完毕。

这次打算在北方一直待到碁圣战开始,中间就不回家了。

当然,和犬妹挤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差不多该挤烦了。

是时候换新房了。

就用这次碁圣战的奖金。

“合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