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金建超就任韩国棋院院长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严峻的挑战。

一个时煜,一个鹿思竹,这俩中国围棋界的黑白无常,如梦魇一般困扰着金院长无数个夜晚。

被混合双打的只有井山?

不,还有我!

你们薄纱韩国的天才少年少女,隔空让我破防就算了。

现在还杀到我们韩国棋院总部,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这要是被你们晃悠一圈再全身而退,和曰本人一天到晚被外来棋手犁庭扫穴,景点打卡有什么区别?

必须得重拳出击!

“院长!下命令吧,是时候出动空输……不是,出动姜昌浩前辈了吧!”有人提议道。

“姜九段,拜托了!”金院长朝姜昌浩郑重而道。

姜昌浩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杀鸡焉用牛刀,就算赢了也没意思,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另一名身穿西装的九段缓缓起身,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看见此人挺身而出,金院长同样倍有安全感。

崔独。

同样也是韩国的一线九段棋手,同样也有世界冠军在身。

相比起元化垂的三星杯冠军,崔独的世冠更加有含金量。

上一任应氏杯冠军。

考虑到在江湖地位上,一個应氏杯等于三个其他世冠,称他一句名誉三冠王也不为过。

“那就靠你了,请务必拿下本局。”金院长擦去额头上的汗。

“没必要这么严肃,咱们这可是庆功宴,有个助兴效果就够了,对吧,金院长?”

崔独露出“我懂我懂”的笑容。

他看得很透,现在所需要的并非是单纯击败对手,而是在谈笑风生之际,轻取本局。

这样这样,才能起到稳定军心的效果,向棋迷们宣告,我大韩民国的围棋依旧天下无双思密达!

要是直接出动姜昌浩,那就是法拉利和轮椅飙车,赢了也不露脸呀!

金院长倍感安心。

没想到自己手底下有这么一员猛将,不仅棋力高超,还特识大体,人尼玛也长得帅!

这盘,稳了!

崔独掏出自己的手机,连上大屏幕的蓝牙,主动向对手发送邀战。

时煜愣了愣,爽快点了。

他的原定计划就是这轮薅完元化垂之后,下一个就挑战崔独。

没想到,崔老师居然主动下来战书。

看来,应该是自己这段时间刷人刷的太猛了,以至于韩国一线高手坐不住了,打算将他的这股势头按熄。

“老元,你那盘棋下得太醉了,这盘换我来。”崔独拍拍对方的肩膀。

这话说的,让元化垂很为难。

通常情况下,真正醉酒的都会嚷嚷着自己没醉,承认自己醉了的,都贼清醒着。

可如果我真是清醒的,那我刚才被人家小姑娘连锤两盘,该咋解释啊?

“嗯,我确实有点醉了”

元化垂只好顺势下台,将场子交给好友,同为韩国“牛犊三人组”之一的崔独。

中日韩三个国家,都有给同时期棋界豪杰们起外号的习惯。

比如曰本喜欢用“三羽乌”。

中国也有龙虎豹辈。

至于为什么韩国的“牛犊三人组”这外号看着这么奇怪,就只能归属于他们独特的审美品位了。

猜先过后,崔独执黑,时煜执白。

时煜与韩国高手的网棋第三盘,简称时韩三番棋第三局,正式开始。

“报!弈狐上、弈狐上有动静!”

眼见弹幕探子来报,木下野狐问道:“什么动静?”

“崔独对战鹿思竹的小号。”

“什么?鹿女王开小号了?”木下野狐第一反应是疑惑,第二反应是开小号就开小号呗,人家职业棋手开小号下棋很正常。

第三反应才是

“你怎么知道那是人家小号的?”

“她、她写在脸上了。”

“嗯?”

木下野狐登陆一看,当场愣住:“卧槽!真是字面意义上的鹿思竹小号!”

“这尼玛是时煜干的吧!”

“想也别想,这肯定就是时煜在cosplay!”

“这黑活也只有他能整的出啊!”

和韩国棋手们的猜来猜去不一样,中方这边,迅速就锁定了其真实身份。没办法,自家棋手的作风,还是太熟悉了。

别提什么棋风不棋风的,这人绝壁是时煜,不是的话,当场吃棋盘。

可话又说回来,时煜为什么要这么整?

难道是官宣了?

还是就搁这硬秀?

亦或者,纯粹就是陵感来了,忍不住整一波?

“别管那么多,先看棋就对了!”

弈狐观战人数,蹭蹭上涨!

行至中盘,棋局焦灼无比。

整个宴会厅的人都为崔独捏一把冷汗。

崔独自己也也越来越感受到焦灼。

情况不对。

这人真的是鹿思竹吗?

这小姑娘的大局观有这么棒吗?

为了研究混沌流,韩国高手们除了对时煜的棋谱翻来覆去外,也顺带把鹿思竹研究了。

结论就是,鹿思竹颇有当年芮乃圣的影子,直线攻杀能力极强。

但她的弱点,也和大多数女棋手一样,大局观不行,随便走几个小转换,就能把她绕晕。

于是这局,崔独也这么干了。

但绕着绕着,对方晕没晕不知道,反倒是他自己有点控不住了。

尽管局势尚早,但他敢确定,自己已经陷入了劣势。

淦!该不会我也喝醉了吧!

【来自崔独的情绪值+23!】

抓住对方心理动摇的瞬间,时煜拍出了第50手。

一记小飞出头,妖娆地刺在对方的拆二上,灵活又轻盈。

事到如今,崔独也终于不忍了。

先冲、再断!

发力!

如果说元化垂的棋风是局部发力,一锤毙命。

那崔独的棋风则偏向全盘发力,处处挑起战端,乱中取胜。

乱战,正是他所擅长的。

时煜也跟着将棋子拖拽而出,形成互攻的态势。

大龙缠斗!

击剑!

“不是说好这局可以轻松获胜吗?我怎么瞅着要走极端了?”

元化垂在台下愣住。

是个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盘棋别说轻取了,连取胜都不一定。

金院长的心灵再次遭到暴击。

“不会真输吧?不会真输吧?”

这里不仅有后辈,还有过来拍照的记者。

他们聚在这里开庆功宴的时候,突然被来自中国的小姑娘杀了个进进出出。

这新闻标题要是曝光出去了,到底是《犁庭扫穴,封禅太白山》,还是《攻入首尔,韩国棋院总部加冕》啊?

自己真得去下水道当忍者神龟啊!

91手,打吃。

这是崔独的胜负手。

这一大串已成累赘,赶紧弃掉,转而将矛头对着右边的白龙!

既然对手不要了,时煜就照单全收。

什么?你跟我说这叫弃子?这不是全死进来了吗?

这也是时煜定律之一。

叫他弃的,是肯定不能吃的。

你弃的,那基本上就是死进来的。

顷刻之间,对杀结果落地——

好吧,其实也没有对杀。

白棋成功从一路小道上偷渡回家了。

黑龙阵亡。

崔独,卒。

“其实.我也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