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见萧太后语塞,再接再厉,说道:“母后,若要找个年纪相仿的,这满京都城也找不到同儿臣年纪相仿的女子吧?若是找个年纪轻的,在府中如何服众?”

萧太后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楚王道:“母后,放过儿臣吧。闻璟已经长大了,也已经成婚,也不需要嫡母了。”

萧太后有些头疼,挥挥手道:“这做父亲的还不如做儿子的,哀家当年怀着你的时候,难不成是摔了跤?把你的脑子给摔蠢了?”

这话说得楚王也有些尴尬,连忙道:“母后,儿臣突然想起来,皇兄还有事找儿臣,儿臣先告退了。”

萧太后挥挥手,“走吧,走吧。”

每次说到这事就逃跑,真当她看不出来吗?

眼下看着这大殿里的郑侧妃也格外不顺眼,道:“你,去厨房给哀家盯着,催催他们赶紧上菜。”

郑侧妃纵使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懿旨,面上不说,内心确实斥骂:该死的老虞婆,以前看她不顺眼,如今都这个岁数了竟然还刁难她。

偏殿里同姜妍溪和宋闻礼俩人待在一处,连空气都不清新了。

我拉着宋闻璟离开了这个偏殿。

我问道:“夫君,你儿时就是住在慈宁宫吗?”

宋闻璟点点头,“要带你去看看吗?最开始进宫的时候,我有些不适应,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皇祖母的卧房中。后来,我身体好些了,便移居了慈宁宫的偏殿,后来宁安也住了进来。”

“宁安?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宁安今年不回来吗?”

我知道宁安被留在了五台山,也不知她归期几何,这宁安再府内的存在感也是极低,嫁过来许久竟从未听见府里的人提过这位公主。

宋闻璟道:“想必她应是在路上了,前段时间我还收到了她的来信,说她在五台山上的趣事儿。皇祖母也绝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那冷清的五台山。”

宁安公主回来之后,是住宫中,还是住在王府里呢?罢了罢了,她的去留不过是萧太后一句话而已,我这个做嫂嫂的,也该准备一份见面礼。

我点点头,“回来便好,我还从未见过这位妹妹呢。”

宋闻璟带着我往他曾经的住处走去,眼睛含笑:“不必忧心,宁安她性情温顺,你们二人定能和睦相处。”

我放下心来,回来的只要不是敌人便可,姜妍溪这么一个人杵在这里已经够让我头疼了。

宋闻璟牵着我停在了一扇门前,门口还有洒扫的小宫女,行礼道:“世子大安,世子妃大安。”

“免礼。”

宋闻璟又道:“这门为何会落了锁?”我闻言看了过去,才发现这门竟被锁上了。

小宫女道:“太后娘娘曾经说,这是世子的房间,锁上也当留个纪念。”小宫女看了眼宋闻璟,又说:“世子,这房间奴婢们每隔一日便会打扫一次,内里的陈设皆未变过。一切都保留着世子原先的痕迹。”

宋闻璟眼神中流露出怀念,道:“帮本世子把这锁给打开,本世子带着世子妃进去瞧一瞧。”

“是,世子。”

小宫女去外面找到管事嬷嬷,言清事由,拿到钥匙之后立马就赶了回来。

“世子,世子妃,久等了。”说完,把钥匙插进锁孔,“世子,世子妃,请进。”

宋闻璟带着我走了进去,又对小宫女说:“你自去忙自己地活计。”

小宫女出去之后,把门给带上了。

宋闻璟说:“卿卿,这就是我住了两年的房间,离皇祖母的卧房仅有一墙之隔。采暖通风也是极好的。”

我放眼望了过去,不愧是皇宫,就算是慈宁宫偏殿的一间房,空间也是极大。

这外间对着窗户,摆了一张书案,后面的书架有些空,零零碎碎摆了几本书罢了。

我走到书案边的窗户,把窗户撑开,恰好能见到这院子里一棵梅花树,此时正是冬天,梅树冒出了些许嫩芽,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开花了。

风景甚好,不过这冬日里,开着窗户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寒风吹过,冻得脸上直发抖。

宋闻璟迅速把窗户关上,道:“怕冷还要开窗。”

我撇撇嘴道:“我这不是想要看看这窗外景色吗?想看看你儿时坐在这里看书,会不会无聊。”

宋闻璟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你坐一会儿。”

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

书案上似乎还有几张用过的纸张,我拿起一看,问道:“宋闻璟,这是你几岁时的字迹?”

这字迹已经具有当代书法大家的特点,十分大气磅礴,就是看着笔力弱了些。

宋闻璟凑过来看了一眼,“大概是九岁,或者是十岁,时间太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叹了一口气,“唉,神童就是神童,九十岁就能把字写成这样。”

宋闻璟道:“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本字帖吗?你成日躲懒不愿意去书房,待从宫中回去之后,你便天天写十张字帖,把这字练好了。”

宋闻璟这话说得在礼,我这一手簪花小楷并非见不得人,只是我觉得缺少点意气,而他的字恰好就有这丝意气,练他的字也未尝不可。

于是,我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十张是不是有些多了?我每日里还要操持着家务……”

“家务?我怎不知长寿苑还有甚家务需要卿卿来操持?”

我瞪了他一眼,“你每日的餐食我不需要盯着吗?你每日喝的汤药我不需要盯着吗?青竹抱来的账本我不需要看吗?你这话说得可真轻巧。”

宋闻璟赶紧拱手赔罪,“夫人,为夫这话欠妥当了,卿卿每日里相当辛苦,日后还是交给下人吧,你呢,就好好陪我在书房读书。”

“读书可以,但是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这字帖在主屋的书案也可以练,也不是非得在书房练。”

宋闻璟陪笑:“自然,自然。”

我悄悄翻了个白眼,又拿出一旁归置好的画轴,“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