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荆抬手点上她的百会穴,灌了些内力进去。

“尽量平复心跳,片刻后就好了。”

脑门处阵阵清凉传来。

闭上眼深呼吸,连海棠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燥热渐渐消失不见,体温也慢慢恢复正常。片刻后睁开眼,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多谢瑨王世子。”

晏时荆收回手,将内力运回丹田,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般刻板。

还是方才的模样有趣些。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人群已经停在了亭房外。

连海棠站起身,有些不安。

房中只有一张床,无处可躲。

万一待会众人推开的是这扇门,她和一个黑衣贼共处一室,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况且,她的身上还有血。

晏时荆看她焦急的模样,好似一颗心从一进这个房间开始就不安地悬着,一刻也没歇停过,不禁好笑,“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房间另一面有窗,一下就掠出去了。

以他的速度,还不至于被人察觉。

“你要继续留下来看热闹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

连海棠斟酌着开口,“我既想回去,又想换身衣服回来看热闹,可以吗?”

晏时荆看着她犹疑的神情,唇角暗暗勾起。

“可以。”

晏时荆突然靠近她。

张开双臂将人稳稳地抱在怀中。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连海棠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刻她只感觉自己悬空而起,呼呼风声呼啸而过。

而她埋在世子的怀中,看不到任何。

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从无到有,震耳欲聋,比耳边的猎猎风声还要肆意猖狂。

她与瑨王世子又一次离得如此地近,他的手掌环抱在她腰间,她的脸紧贴他的胸膛。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独特的青松气息,如同雨后破土而出的新竹般凛冽清新一般干净好闻。

“那是什么?”

天空中一道黑影闪过,如同一缕黑烟瞬间消失不见。

却还是有眼尖的看着天空发呆的无聊公子捕捉了这一幕。

然而没有人理他。

因为众人再往天上看时,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白灿灿的日头晃得人眼睛疼。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间亭房里面。

透着薄薄的门窗腊纸,分明可以看见方才有两个人影在晃动,看那身形差,定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只是方才还晃动的人影,一转眼的功夫却突然没了。

小小的屋子,二人该不会滚**去了吧?

白姨娘心中却是疑惑,她明明吩咐好将人带去右边那间屋子,怎么现下在左边这间?况且哪有人是站着搞的……

沈氏却不管它左边右边,看起来比捡了钱还要更激动,“孽障!竟敢瞒着我偷会外男!”

“看我不打死那个孽畜!”

猛地踹开门。

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

沈氏的脸僵住。

秋霜居外院。

当一个黑衣贼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坐在地上吃饭的连棉惊得饭碗都掉了。

小小的嘴张成了鹅蛋形。

“啊——鬼啊——”

正在桃花树下躺着晒太阳的小青小桃吓了一大跳,连忙爬起来扛起锄头跑过去。

刚想问“怎么了”,就先看到五小姐从黑衣人的怀中出来。

连棉摸了摸头,合上了嘴巴。

哦,原来是姐姐,和那个熟悉的黑衣小哥。

“奴婢见过瑨王世子。”

小青小桃纷纷跪下。

脸上却是一脸藏不住的激动。

五小姐真是太顶了啊。

连棉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学着她们对着姐姐跪下了。

“起来罢。”晏时荆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连海棠,“你快去换衣,待会我送你过去。”

这院子离栖湖还是有段距离,凭她一个人走过去,估计好戏都落幕了。

小青小桃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暧昧。

来不及向三个眼巴巴的人解释,连海棠匆匆地去房中换上一身干净的素白裙子。

用清水洗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刚踏出房门,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就被拎着后领提起来,轻身飞了出去。

连海棠无语,他这人怎么时而温柔时而粗鲁的。

小桃望着空中一黑一白的残影,摇头感叹,“啧啧,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

小青附和,“啧啧,不一般啊。”

连棉不解地抬头看了看天,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摇头晃脑,一本正经道,“啧啧,不一般呐。”

晏时荆在茘园的一棵树旁停下。

“就送你到这了。”

眼看世子就要走,连海棠连忙拦住他,“殿下请等一下。”

晏时荆回头,戏谑一笑,“怎么?要我扮演你的情郎?”

连海棠眼睫一颤。

世子殿下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么。

“民女不敢。”连海棠从衣袖中取出白韵琉璃双璇,“有事同殿下商议,还请殿下在此等候民女回来。”

反正世子殿下一看也是来偷东西的,方才在栖湖歇脚亭估摸着是在休息,那还不如在这里等上一等,挨一挨就到晚上,更方便偷。

晏时荆一看,那不是白韵双璇么。

怎么会在她手中?

看了一眼她清冷的眉眼,随即点头,“好,我在此等你。时间不多,你快去快回。”

沈氏在亭房中不可思议地翻找了好几遍,就差掀个底朝天。

上看看下看看,各个窗户外面望几眼,把**的被子掀了又掀,还扔到地上踩了几脚,什么都没有。

那方才的人影是什么?

见鬼了。

郡守夫人柳氏讥笑一声开口,“看来啊,沈夫人捉奸在床的好戏没能赶上呢。”

扬州县尉夫人也看出了这白姨娘和沈夫人想要搞什么名堂了,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呦,可惜没赶上好时间啊,人都跑了呀。”

沈氏一脸阴毒地转头看向白絮柳。

白姨娘颤颤巍巍地用手指往右比划了一下,“可可……可能在右边休息。”

同时也奇怪,五六个人,这么大的阵仗,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应该啊。

难道是累得睡着了?

沈氏冷哼一声,又跑到隔壁,不确定地轻轻地推开门。

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光着胸脯的女子,沈氏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