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伸手拥抱小虚尘:“当然会了,我们是家人,不会因为做错一些事就没了感情就把你赶出去。”

小虚尘忽然松开沈宁的怀抱,走到院墙外一个倒立。

沈宁不明所以。

“姐夫对文泰哥哥说,每次想哭的时候就倒立,这样就能把眼泪逼回去。”

“我马上就要六岁了,我是个男子汉了,不能再哭。”

哇,这一本正经又严肃的样子,说话时腮帮子还鼓鼓的,真的好可爱啊。

倒立了一会后小虚尘站了起来:“小宁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知错就改,小虚尘真是太棒了。”

小虚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宁蹲下来,悄悄地问他:“所以,你是真的看到了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吗?”

小虚尘眨眨眼:“我应该看到,还是不应该看到呀?”

沈宁忍俊不禁。

晚饭吃到一半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吕嬷嬷惊得一跳:“这冬至夜大晚上的敲门,命都吓没了。”

沈宁摁住要起身的沈珩:“我去开门。”

来的苏和美,她还挑了两筐梨头进来。

沈宁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红肿,有些意外:“你这脸是怎么了?”

苏和美摆摆手:“没多大事,就是在昨儿个去邻村收梨头的时候被村子里的人打了。”

“这卖梨头是好事,为何要打人啊?”

“我原本都谈好了,那些村民们也都把梨头送到村口来。但下午的时候来了个魁梧的男人,每斤梨头比我多一文钱,那些村民们又不肯卖给我,都拿回去卖给那个男人了。”

“我气不过,理论了几句,又摁着梨头不肯松手,这一来一往的,就起了冲突。”

“我爹不让我报官,说报官了也没用。”苏和美倒是大大咧咧的,“不过这个村的村民们太不讲信用了,下次我是不会再去那边收梨头了。”

沈宁仔细问了她一些细节后道:“在你没收这些梨头前,你可见过谁家这么大批量的收梨头?”

苏和美摇头:“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我这些梨头收得都很顺利,谁知道这忽然冒出一个和我抢生意的。你说我收梨头是做秋梨膏,他收梨头是为了什么?”

说罢,苏和美反应过来了,意外地道:“难道那人收了也是要做秋梨膏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宁倒是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一个产品赚到钱了,总是会有别的商家进来一起赚钱。

“你以后收梨头的时候小心些。”沈宁道,“等我一下。”

她进屋拿了瓶金创药给苏和美:“这回去擦擦,消肿很快的。”

“行,那我不客气。”苏和美把药往袖筒里塞,“对了,我爹让我提醒你,最近下河村有贼,有好几户家里都被偷了,你关好门小心些。”

“好。”

吕嬷嬷听说有人可能也在做秋梨膏时,面露担忧:“这生意才好一些就有人来抢,这如果没事也就罢了,可若是对方是个无赖,只怕还要找事。”

沈宁宽慰道:“嬷嬷没事,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文泰拍了拍胸脯:“是呢嬷嬷,家里有这么多男丁,还怕他不成。”

-

沈宁也去打听了下,最近也没听说哪里有新的秋梨膏在市面上出售。

倒是听说沈巍把秀娘带回了娘家,被从坟地回来的杨氏撞了个正着,当即又打又骂。

早就嫌杨氏人老珠黄的沈巍索性把杨氏打一顿,休了她赶出门。

杨氏听说要休自己,又忍着痛跪在地上求沈巍的原谅,还做主说要让秀娘进门。

沈宁都是听唐婆婆提到这些事,对杨氏的言行也是瞠目结舌。

沈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她这样作践自己吗?

“你认识外面那个醉鬼吗?”唐婆婆指着门外穿的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男人。

是窈娘那天介绍说当大夫的男人。

“他这几日都在医馆周围走来走去,看着不像个正经人。”唐婆婆道,“你小心一些。”

冬天这得了风寒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和唐婆婆闲聊两句,又来了三四个病人,沈宁又进去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外有喧哗声。

江发看到沈宁在给病人扎针,走出去看看。再进来的时候背着唐婆婆。

沈宁眼角扫到唐婆婆,有些意外:“阿婆您这是怎么了?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唐婆婆愠怒:“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吃了玉米乱丢这玉米芯子,我这一脚踩上去,摔倒了。”

“我刚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在帮嬷嬷正骨,我瞧那手法倒是娴熟得很,和东家不相上下。”

“就是我说不正经的那个酒鬼。”唐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她说人家不正经,结果人家还出手救了她。

说话间沈宁已经扎好针了,她替唐婆婆检查一番后道:“他正骨正的很好,我都不一定有这手法。”

“而且他趁着我说话时一下扭,我都没反应过来就正骨好了。”

“江发,你拿药酒再给阿婆抹下脚踝。”沈宁吩咐了一句走出了医馆。

那喝醉的男人本来在医馆外探头往里看,看到沈宁走出来,他连忙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沈宁道,“你不是大夫,你凭什么给阿婆正骨?万一弄错了,脚反而整断了呢?”

男人嗤笑一声:“这么简单的正骨还能弄错,这二十年的大夫可算是白做了!”

“你甘心吗?”沈宁道。

男人不说话。

“你根本就不甘心,而且你心里也想着还能再做大夫,不然你不会在我医馆外面徘徊着。”沈宁道,“难道你想人家提起你时,只记得你是个庸医,你治死了人吗?”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到底因何而死,但绝不是被我治死的!”男人神色激动。

“可是谁信呢?”沈宁又道,“如果真的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是不是至少找出真相,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清者自清那一套,不适合乱世。”沈宁语气冷冷,“既觉得自己委屈却又自轻自贱,别说不是君子所为了,便是我这女子也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