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周二娘今日这事,对自己狠是真的狠,只是对付赵德山不值得。

帮铺子想办法做营销只能是个副业,毕竟这平县市场太小了,不是每个铺子都能愿意花银子做营销的。

不过有这一笔银子能度过眼前的困难也是好的。

沈宁留下一点银子存着,把剩下的银子去药铺买了些治那位祖宗的药,又买了文房四宝带回家。

而此刻沈宁家里,杨氏带着人又来了。

杨氏说得苦口婆心:“陆家的退婚书我一收到就立马送了过来,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就是要退婚,你不行问问沈珩。”

沈珩捏着拳头:“我阿姐是要和吃人的陆家退婚,但不是陆家说的因为阿姐不守妇道!”

杨氏一个白眼翻过去,双手抱胸:“这守不守妇道的,还能让你知道?我今日除了来帮陆家送退婚书,还有件大好事要和你们说。”

吕嬷嬷摆手:“你们的大好事我们高攀不起,大可不必说。”

杨氏一噎,两日没见这老东西怎么也硬气起来了?

她眼珠子一转,又苦口婆心起来:“沈宁家世不好,没有娘家,名声也差,想嫁个好人家太难了。但谁让她是我大侄女呢?为了她的婚事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四处奔走。”

“好在老天有眼,让我寻到一门好婚事。沈宁嫁过去就是正室不说,还能让沈珩进书院读书,这以后读书科举的开销是不用愁了。”

“我阿姐不嫁人。”沈珩道。

“哪有姑娘不嫁人啊,你难道还能养她一辈子啊,这都要成平县的大笑话了。”

“别人我不管,我阿姐想嫁就嫁,不想嫁我就养她一辈子。这退婚书你且放在这,走吧。”

杨氏这次可是特意带了打手来了,上次没摁好的手印,今日怎么也得摁好。

“要我走也可以,把这手印摁了我就走。”

吕嬷嬷怒斥:“沈杨氏,你竟然还不死心!”

杨氏才不管,一挥手让后面的两个打手冲进院子。她长得又凶又刻薄,用力的时候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不摁,今日这手可就保不住了!没手我看你还怎么写字,怎么科举!”

孙槐花带着孩子去山上摘草药了还没回来,有几个妇人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有个微胖的妇人转身走出去。

走到巷子口正好遇到归家的沈宁。

“沈宁。”那妇人抓着沈宁的胳膊,“你那堂伯母又来了,正为难你阿弟呢。”

沈宁皱了皱眉后点头:“多谢。”她快步往里走。

“你看我这值几个鸡蛋啊。”妇人朝着沈宁的背影喊道。

只是沈宁急着回去,没顾得上回答。

破败的院子里,吕嬷嬷已经被推倒在地,打手一边一个摁着沈珩的手,手指上已经抹了朱砂,眼看就要摁在了纸上。

“早摁这手印,我还能对你们客气点,非给脸不要脸,那就怨不得我了。”杨氏道,“你且把这摁了,三日后会有轿子来抬你阿姐进门。”

“就你阿姐这样的浪**,有人肯娶就很不错了,哪里来的脸拒绝?”

杨氏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时忽然“咻”的一声划破空中,擦着杨氏的脸而过,痛得她嗷嗷地叫。

与此同时,有个碎片也从屋子里飞了出来,正好砸在了杨氏的脚背上。

她左手捂脸,右手捂脚,痛得都不知道应该先摸哪个。

等杨氏反应过来才发现,她的脸颊竟是被一支毛笔擦破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沈宁手里拿着宣纸和笔墨等文房四宝,神色清冷地走了进来。

沈宁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笔,吹了吹灰,笑道:“堂伯母,真是抱歉啊,最近这活干多了手抖,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毛笔抖你脸上去了。”

杨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话还能说得更假一点吗?

只是这小贱人都轻轻松松地把这毛笔飞这么远?还力道好的正好擦着她的脸而过?

上次打在手背的石头是不是也是她弄的?

这小贱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沈宁!”杨氏勃然大怒,“我是你堂伯母!你竟然敢对长辈这样说话!”

沈宁把手里的东西如数交给沈珩,意外道:“我都和堂伯母道歉了,堂伯母怎么还这么生气?这是不是太小心眼了点?”

有时候,道德绑架也是要稍微绑一绑的。

杨氏眯了眯眼,今日这手印看来是摁不了了。

她又道:“你父母不在,少不得我要多操心一番,你的婚事我又给你寻了一门,这条件算起来你是高攀了……”

“堂伯母对我竟是这般的好!”沈宁截断她的话,惊呼道,“那我嫁便是。”

“不行。”沈珩和吕嬷嬷异口同声地道。

“你真的愿意嫁?”杨氏皱眉。

沈宁指着这破败的小院:“我名声没了,又过这样贫困潦倒的日子,既然有好日子我为什么不过?只是,堂伯母为我寻得这门婚事,真的这么好吗?”

“这是自然,男方不仅有钱有势还懂得疼媳妇,你嫁过去就是享福。我那两个女儿就是不肯嫁,不然我早就让她们嫁过去享福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杨氏故意这样说,让自己显得更诚恳些。

沈宁道:“如此多谢堂伯母为我筹谋,三日后让轿子来接便是。”

杨氏喜滋滋地走了,身边的老婆子道:“夫人,她真的会嫁吗?会不会生什么幺蛾子?”

杨氏骗取沈家的家产后,也自诩是个有钱人家,也打算给自己找个婢摆摆大户人家夫人的架子。

只是一个婢女的月钱她嫌贵,最后找了一个老婆子,而且也不是每天都伺候着。

杨氏出门要讲究排场的时候,就让这老婆子跟着她,按次结算银子。

这样既省钱又有排场脸面。

“她一个孤女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到时候你早点来给她梳妆打扮盯着她,上花轿前给她喝点晕药,到时候看她还怎么逃。”

杨氏想到那二百两的聘金,眼睛都花了。一个废物贱人换二百两,这买卖划算!

杨氏一走,沈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阿姐,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