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去请仵作的捕快带回了个坏消息,说仵作上厕所的时候眼睛一花脚底一滑,掉茅坑里去了。

尾椎痛摔断了,没办法起来过来了。

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个时候掉茅坑里?

沈宁看向已经淡定下来的王全,心里冷笑,没想到他们把这一点也算计上去了,这个知府的智商倒是比曹县令高了一点。

曹县令心里暗喜,又故作惆怅:“县衙没有第二个仵作,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没有仵作,就等有仵作的时候再说吧。”王全起身,“她有杀人嫌疑,就先押下去吧。”

主子可是说了,如果第一套方案失败的话,那就实行第二套方案,让沈宁在狱中来了“畏罪自杀”,主子想办法来处理。

大冬娘松了口气,没有仵作验尸就好,就不会露馅了。

“我懂验尸,我来。”人群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嫂夫人,您怎么来了?”曹县令意外又惊讶。

说话的正是姚夫人。

王全皱眉:“这娘们是谁?”

曹县令压低声音:“书院姚院长的夫人,她亲兄长是京城的刑部尚书。”

还牵扯的京城官员了?这就有点麻烦了。

王全阻止:“你懂什么?少在这掺和。”

姚夫人当初在京城,那可是大理寺的座上宾,人家验不出来的尸都请她去,现在还有人敢质疑她?

“你是谁?一个知府身边的幕僚在这大放什么厥词。”姚夫人不满,“把你脑袋摇匀了,再来和我说话。”

姚夫人到底是京城世家夫人,她这一开口那气场就出来了,就连王全也不敢再造次。

沈宁也有些意外,姚夫人还懂验尸?

“我兄长是刑部尚书,自小我就看他怎么验尸的。”姚夫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行到尸体面前。

大冬娘一看,还真有人验尸,而且来的人都能让曹县令改了态度,王全被骂都不敢还嘴,只怕地位不差。

大冬娘腿肚子有些发颤,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大人,我看大冬这样子是不想验尸,就这样算了吧。”说着大冬娘就去拉大冬,让他开口和县令说这事就此作罢。

大冬的视线就盯在苗月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去听自己的娘在说些什么。

“不是要县令大人给你个公道吗?这结果还没出又急着说不要验尸不要我偿命了?这么心虚的吗?”沈宁冷冷地道。

姚夫人道:“既然我能验尸,曹县令大胆地处理这案子吧。”

曹县令眼珠子一转,姚夫人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给她撑腰?

“早点审,我还要回去烧饭呢。”姚夫人道。

曹县令:“……”

是他想多了。

曹县令因为上次沉塘的事已经惹得姚夫人不喜了,这次可得再巴结点了。毕竟人家哥哥可是京城的刑部尚书,要是能要封举荐信,那可是妥妥的升职了。

这次没能按照青州知府办事,只怕会被穿小鞋,倒不如找个京城的靠山,哪怕沾点边也可以。

曹县令呵呵一笑,高高举起惊堂木轻轻地放下,只听到很细微的一声“啪”,“开审。”

看王全要阻止的意思,姚夫人又道:“要是再有人叽叽歪歪的,我就去我兄长面前告状。”

王全只得悻悻闭嘴。

大冬娘心想这大事更加不妙了,堂堂县令大人都这个态度了,后面能把沈宁给定罪吗?

她哆嗦着道:“算了,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不和她计较,就当是给我死了的大孙子积福。”

沈宁嗤笑,前后态度相差这么大,如果说里面没有猫腻的话她把曹县令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王全的脸色也很难看。

就这么个玩意,还收二百两,真的是买头猪好歹还能吃点猪肉。

他让人盯着仵作,没想到干翻了仵作,又冒出了刑部尚书妹妹。

这是天不亡沈宁啊。

“也不用积累福。”沈宁道,“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绝不能这么算了,必须彻查还死者一个公道。”

大冬娘连连摆手:“我不追究了,这就是我儿媳和我大孙子的命。”

“不,你一定要追究。”沈宁认真地道,“查出你娘的死因,对她对我都很重要。”

大冬娘心里慌的一批。

姚夫人上前查看大冬娘,一番检查后道:“她是中毒而死。”

“中毒而死的?”

围观的百姓们一片哗然,而大冬娘神色十分惊慌,上去就想要把遗体拖走:“什么中毒,不懂验尸就不要在这胡扯!”

“大胆刁民!”曹县令一声训斥,“要是再打断验尸审案,本县令就把你杖毙!”

大冬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我不刁!”

曹县令:“……”

“证明自己不刁也很简单,如实招来。”曹县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拍得桌子上灰尘扬起自己都吃了几口灰。

他又看向王全:“我这么审没问题吧?”

王全死得鼻子都歪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姚夫人指着苗月的遗体:“死者身上确实是有剖腹的伤,但这个伤不是致死的原因,你来看。”

她朝着曹县令招招手,曹县令屁颠屁颠地走过来了。

“曹大人你看这尸体口眼多开,而且面部紫黯色嘴唇紫黑。”姚夫人拿起死者的手脚甲,“这指甲都是黑黯色。”

她又掰开苗月的嘴巴:“死者的口里有血渗出,就连眼耳中也有血,这是典型的服毒而亡,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被打死的。”

沈星禾看着蹲在地上验尸的姚夫人,认真专注的表情,让她想起了前世的法医。

姚夫人验尸手法娴熟老练,显然经验老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姚夫人吧,而不是姚正直的夫人,冠以夫姓。

她勾了勾唇,感觉姚夫人是个宝藏妇人。

“大胆刁民,这你作何解释?”曹县令怒斥。

大冬娘顿时被吓得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可她也知道这时候万万不能认,否则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大人,我可听说了沉塘之事这位夫人就帮着沈宁了,这次肯定也是为了帮她故意这么说的。”大冬娘颤抖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