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书香,这是东街第三家胭脂铺要的点心,你送一下给掌柜的。”吕嬷嬷把纸袋打包递给书香,又塞了一点小碎银给她,“你向掌柜得拿两罐最好的胭脂回来。”
沈宁虽然漂亮,可哪个漂亮的小姑娘不爱打扮呢。
唐书香笑着点头,把纸袋放到篮子里快步走出铺子。
然而这一等,就是等到书院放学了唐书香也没有回来。
唐一远听闻姐姐是去胭脂铺,二话不说就去了胭脂铺。
一炷香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吕嬷嬷道:“嬷嬷,胭脂铺的掌柜说阿姐送了饭团买了胭脂就走了,算算时间都有半个多时辰了。”
吕嬷嬷一怔:“可你阿姐一直都没有回来啊,去医馆看看,你阿姐会不会是去医馆了。”
唐一远又急忙跑到医馆去,沈宁表示今日没看到唐书香来过。
“怎么办怎么办,阿姐不见了。”
沈宁眯了眯眼睛:“你阿姐还会去哪里吗?”
唐一远摇头:“阿姐因为不会说话,一般都不会在外面呆着的,而且她还有铺子里的活要干,阿姐肯定不会丢下活到别的地方去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沈宁也觉得唐书香不会是那种什么都不交代的人。
她放下手里的药材:“我们分头去找。”
日落西山,一行人穿梭在平县的大街小巷里,但依旧没有唐书香的身影。
唐一远急得都要哭了:“阿姐会去哪里,她如果出什么事我怎么向我爹交代。”
沈宁凝眉思虑着。
唐书香是土生土长的平县人,以前一直相安无事今日却无故失踪,那就是最近才有人看她不顺眼。
除了春苗,沈宁想不到其他人。
她折返回了家,一脚踹开春苗家的门,应声而落的门把院子里的几只鸡都给吓得缩在地上。
春苗家里正在吃饭,大山看到沈宁,身体不由一缩,下意识求助地看向春苗。
“没事,别紧张,她还能吃了我们不成。”春苗清了清嗓子,“这不是赚了钱却又小气死的沈东家大佛吗?怎么来我这小庙了啊?”
沈宁也不废话,径直进了堂屋,一把揪住大山的衣领就往外走。
春苗没想到沈宁这么直接,进来一句话都没有就扯着大山往外走。
她连忙上前去扯:“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无端端的怎么一进我家就要杀人?”
“来人啊,杀人了!”春苗一阵喊。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乡民们也都回来了,在家里吃着饭听到这尖锐的喊叫声,连忙端着碗就出来了。
春苗家后面有口井,沈宁拖着大山的衣领拉扯到井边,回头对春苗道:“一炷香的时间,我如果没有看到书香回到铺子,我就把你儿子丢进去。”
沈宁可没忽略她刚刚踹门进去时大山的惊慌失措,一副我做贼了我很心虚你别抓我的表情。
“你敢!”春苗尖叫着。
“你试试看咯。”沈宁喊人群里的沈珩去烧一炷香来,就在井边插着。
春苗刚开始还觉得沈宁就是在吓唬她,可随着时间流逝她发现沈宁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还把大山的脑袋往井里面摁。
她哪里舍得宝贝儿子吃这个苦,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绕到后山,去把手脚捆绑着丢在山洞里的唐书香带了回来。
唐书香头发散乱,身上衣服也脏兮兮的,看到沈宁,忍不住落泪。
“阿姐!”人群里的唐一远冲了过来,“你怎么样?”
他解开唐书香手腕上的绳子,看到手腕都被勒红和磨破了,他又气又急抄起扫帚就往春苗身上打。
“我阿姐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绑着她?”
“是你自己不去铺子里干活,还不准东家请别人来做?”
“有本事你别作妖啊。”
唐一远平日里就是个闷葫芦,但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护着姐姐。
春苗想要逃,可人群里飞出来的石子打在了膝盖上,腿脚一软摔在地上根本就起不来,被唐一远打了个彻底。
唐书香上前阻止他,手比画着,大意是说唐一远是读书人,可千万不要为了她,闹了纷争进了衙门,影响以后科举考试。
很快苏里正就来了,在知道事情始末后也指责春苗胡闹:“这不管是借钱还是做铺子里干活,讲究的都是你情我愿,怎么还有你这样强逼着的?”
春苗不服:“她有钱,就是不肯借我!”
沈宁都懒得解释了,只对苏里正道:“里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麻烦您了。”
春苗母子二人当然不服,但有苏里正在这,一时半会也闹不出什么。
沈宁看到也在人群里的霍翎,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说话的语气有几分欣喜。
“正好路过。”
尽管夜色暗了下来,可霍翎这身材这气场,依旧能人群里最亮眼的风景,一眼就能看到。
几乎在场的人视线都聚焦在霍翎身上,纷纷感叹沈宁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没了陆家大公子这个未婚夫,却又有了仙人一般的上门女婿。
已经很晚了,沈宁起夜的时候看到沈珩屋子里的煤油灯还亮着,她走过去看到沈珩在挑灯夜读。
“别累着了。”沈宁打了个哈欠,“睡眠也很重要的,不然会影响你长高的。”
沈珩放下书本,这段时间以来他吃得好吃得多,不必日夜惊慌,这身体就犹如春笋一样,一下就窜了起来。
如今站在沈宁面前,甚至隐隐都要比她高了。
“阿姐,我要科举我要做官,而且要做大官。”
沈宁定定地看着他。
沈珩又道:“只有我足够强大了,才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和家人,别人如果想伤害我们,也得想想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如果他或者是唐家强大,在平县至少和陆家比肩或者是县令的亲戚,那春苗就算心里再不甘也只得受着,哪里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绑人威胁。
其实沈宁很赞同弟弟说的,人不会因为哭诉、绑架,而割舍权益,却会因为权势和力量,主动退让,甚至是甘愿臣服。
“我相信你做得到。”沈宁拍了拍沈珩的肩膀,“新科状元,早点休息。干翻那个什么首辅,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