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经过被马车轧一事,不管会不会遵守赌约和摁了手印的契约,至少这段时间是消停了不少,就连杨氏也没来闹过。
沈宁从养生铺子里拿了些新做的蜜桃乌龙茶去了姚正直家,同时还把那本假账本给了姚夫人。
她原本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姚夫人说她和那青州知府本就有些不对付,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惩治惩治,给他添堵也是好的。
姚夫人是见过曹县令的字,看到账本上几乎如出一辙的字迹,她有些意外:“你家那位大表哥写的?”
有幸见过沈宁的字迹,形容蜘蛛爬也不为过。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长这么漂亮一个姑娘,这字咋写得这么难看。
沈珩现在一心要念书考科举,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让他做的,所以只剩下上次见过的那个大表哥了。
沈宁也正好颔首。
“你那大表哥倒是个人才。”姚夫人收好账本,“这账本的事发酵起来说不定平县很快就会换县令了,至于来的会是谁也不一定,或许比姓曹的好,或许比他更差劲。”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沈宁笑着道,“人生在世,何尝不是在赌呢?”
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也不知道你遇见的都会是什么人。
“对了,有件事我得知会你一声,我母亲年底要过六十大寿,这是大事我和正直必须得回去。”姚夫人道,“而且这书院吧琐碎的事也多,没办法让我们静心的享受彻底清净的生活,所以这院长我家老姚也不打算当了。”
这倒是让沈宁有些意外。
“不过你放心,虽然县令我们无法左右,但这书院的院长,我们还是可以操控一下的。”姚夫人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你写下你心目中的院长人选,我也写,看看我们有没有默契。”
沈宁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王字。
一抬头,姚夫人也写了个王字,两人相视一笑。
姚正直一手拿着小茶壶走过来一看,“哟呵”一声:“你们和我也都很有默契的嘛,我心里想的也是他。”
王夫子虽然这业务(教书)水平也许在平县不一定是最强最好的,但他的格局和为学生着想的心,那就值得做院长。
“你们什么时候起程?”
“五日后吧。”姚夫人感叹道,“这路上走走停停,到处玩一玩的,寿宴前几日赶回去就好,省得我母亲老是唠叨我。”
“那我多做些蜜桃乌龙茶,至少够吃一个一年半载的。”
待沈宁离开,姚夫人才道:“看看,人长得漂亮又有能力还这么懂人情世故,要不给我们做儿媳妇吧?”
“你确定?”姚正直道,“你儿子如今也就才十二岁。”
“女大三抱金砖嘛,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姚夫人道,“再说了,我就觉得沈宁有办法治这个混世小魔王。”
姚夫人说的这个儿子,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苦,后来她想明白了,为了多活几年,正好姚正直也不任职了,夫妇二人索性就远离京城。
有外祖家和外祖父家盯着,不至于落到杀人放火的地步。
翌日书院就宣布了任命王夫子做书院院长的消息,最意外的莫过于是陆炳良了。他处心积虑这么久,怎么也没想到这院长的位置最后会落到了老王手里。
他气呼呼地冲到院长小屋里去,看到姚正直在惬意地品茶,他更气了。
这狗东西,只管喝自己的茶不就好了吗?最近是脑子进水了吗,老是插手书院的事。
“小陆你来了啊。”姚正直朝陆炳良招招手,“这新出的茶要不要尝尝?”
“尝你个屁!”陆炳良是怎么也忍不住了,“姚正直,你是不是故意的?”
姚正直放下茶杯:“你这人就无趣了,除了你和你儿子,谁喜欢吃屎尿屁这些恶心玩意?”
他一贯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冷下脸来一副严肃模样,倒是让陆炳良一时半会不敢造次。
“陆炳良,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能继续做这个副院长,不然以你做的这些事,你觉得我若是真往上报到知府,甚至到巡抚处,你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要不是为了平衡书院,也想借着陆炳良这县霸的手能稳一稳书院,不会被其他小混混来打扰。
民不与官斗,听到巡抚儿二字,只会窝里横的陆炳良有些畏惧了。
“我不日就要回京城,虽然我自己当初的官不大,但奈何认识的人还有我那些亲戚,官都不小,我夫人还有姐妹是宫里的娘娘呢。”
“你要是不满意,大可把冤屈写下来,一路奏报上去,甚至是到金銮殿去告御状,我都没意见。”姚正直道,“但在这之前,这书院可还是我说了算。”
“我给过你机会,我也想过安静日子,但奈何……”姚正直失望地摇头,“你不中用啊。”
原本想来理论个清楚,威胁姚正直收回这个任命的,结果还没说什么,也没搬出曹县令,陆炳良就被吓得灰溜溜地走了。
“这狐假虎威的感觉,倒是挺爽的啊。”姚正直忍不住感叹一句。
姚正直带着夫人离开平县时,除了贴身衣物外就是两大箱子的蜜桃乌龙茶了。
姚夫人掀开车帘探出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都送这么远了,赶紧回去吧。”
“好。”
“对了,我和你说的话记着了啊,要是真遇到要紧的事,就去青州府找我那位朋友。”
“都记住了。”沈宁坐在马背上,看着马车逐渐走远。
虽然姚夫人大她不少,但这并不妨碍两人成为好友,谁让她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和姚夫人差不多年纪呢。
直到马车彻底没了踪迹,沈宁才折返回县城,先去还了租来的马再去医馆。
“小沈小沈。”唐婆婆喊住她,“那个小道童又来了,这次是在医馆里面。”
“生病了?”沈宁意外。
唐婆婆叹了口气:“你快去看看吧,这孩子一身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