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站在拐弯处，看着对面小门：“你确定嬷嬷就是进了这里？”
“我一路跟到这里，一炷香还没出来我就去医馆找你了。”霍翎道，“我走之后，嬷嬷有没有出来，我不确定。”
霍翎来医馆找沈宁，是因为今日那个神秘的男人又来找嬷嬷了，两人不知道在门口说了什么，吕嬷嬷就跟着他走了。
沈宁想到吕嬷嬷今日早起的时候说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就没去铺子，只让沈珩带话给书香，让她看下铺子。
莫非，嬷嬷今日不去铺子，就是为了见这个男人？
其实，她是一点也不反对嬷嬷找个对象的，但她必须先把把关，看看这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谢。”沈宁低声说道。
“好歹我也喊一声嬷嬷。”霍翎吸着气，贴着墙。
沈宁要是再往后面靠一点，就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身上了。
他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要是贴上来，起弧度就尴尬死了。
沈宁不疑有他：“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霍翎“嗯”了一声，转身就大步离开。
“这人走这么快干嘛，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吗？”沈宁嘀咕着，“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在来之前，沈宁就换了一身衣服，女扮男装还把脸稍微用姜汁抹黄了一些。
约莫等了一会后，沈宁才上前敲门。
有个约莫三十来岁有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开门，只开出一条大缝，鬼鬼祟祟的。
沈宁看着这个男人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你找谁？”男人一脸警惕。
“有人介绍我来了。”沈宁说得隐晦，“一位姓吕的婶子。”
男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宁：“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这是个医馆？平县除了仁心医馆和回春堂，她并未听说过还有第三家。
沈宁随机应变地道：“腹痛，这一个多月就老是腹痛不止。”
她想着反正脸上用姜汁抹黄，就把肝脏毛病的症状说了一遍：“我去仁心医馆和回春堂看过，都治不好。后来吕婶子介绍，说是你这能治那些都治不好的病。”
“这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我的毛病。”沈宁拿着银袋子在手里掂了掂。
男人侧身：“先进来。”
沈宁踏门进去。
这是个两进的院子，院子里堆放了一些东西，上面盖着毡布，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是一进这院子就闻到一个很浓郁的烧纸味道，沈宁不由蹙了蹙眉，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道观呢。
“爹，有人来看病。”男人朝里面喊了一声。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根烟杆，狠狠地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缭绕里他看着沈宁：“哪里不舒服啊？”
沈宁忍着难闻的烟味，又把刚刚说的症状重复了一遍，可怜兮兮地道：“我这还能治吗？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死。”
老男人提着烟杆走到沈宁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后道：“别的大夫说没办法，但我肯定有办法。”
“真的？”
“自然，只是你这毛病很是严重，这价格不便宜。”
话到这地步，沈宁就可以判定这老男人就是个忽悠老鬼了。
“一百两。”老男人道。
沈宁也没一口应下，讨价还价后以八十两成交。
老男人道：“你进来吧，一会按照我说的来。”
沈宁跟在他身后走进来，这里面的味道熏得她差点原地送走。
这么一对比，茅厕都是香的。
等老男人拿出摇铃、黄纸和朱砂时，沈宁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和神婆一个路数的吗？
“我一会做法，向药王讨要几副药，你喝下去就能痊愈了。”
看沈宁不信，男人上前道：“我爹是药王亲传弟子转世，他问药王老人家要，药王肯定是会给的。”
“来找我爹看过的人，不管大病小病都给治好了，你只管放心就好。”
看来还骗了不少人。
像这样骗人的，光是靠她这样揭穿是没有用的，反而还会被责备她坏事。
老男人换上道袍，手里拿着摇铃开始绕着药王像走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沈宁虽然闭眼跪在蒲团前，但她听力好，都能听到老男人一边摇铃一边趁机吸几口烟，还吐两口痰。
真的是，忽悠人也不装的专业点。
“要来了！”老男人一声激动，“药王老人家说你的毛病很严重，原本不想给的，但我求着他老人家给我，看在我的面子上，药王才给的。”
沈宁一脸感激的一手交钱一手拿走了几服药，还有老男人亲自做的所谓祛病符烧了的符水。
她趁着二人不注意，把这符水都倒在了拿出来的手帕里，“感激不尽”地走了。
“娘，买什么好东西回来了？”中年男人听到开门声，忍不住问道。
“我买了只鸡回来。”有个老妇人拎着一只鸡，一坛酒走过来。
沈宁看着她。
卧槽。
这不就是苗月生孩子当天在她家里跳大神的那个神婆吗？怪不得她看这个中年男人有些眼熟，儿子长得像娘啊。
还好今天谨慎起见换了身衣服又在脸上抹了姜汁，不然就当面揭穿了。
这一家老的小的都是忽悠鬼啊，真是无耻。
沈宁换了衣服清理好脸再回了家，吕嬷嬷早就回来了。
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照旧吃晚饭打扫卫生，等夜深了大家都各自回屋准备睡觉了，她才单独去找吕嬷嬷。
沈宁敲了两声门推门进去，看到吕嬷嬷惊慌失措地把东西藏到床底下，故作平静地道：“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睡不着，想和嬷嬷聊聊天。”沈宁在她对面的竹椅上坐下，“我昨晚上做梦，梦见了我娘。”
吕嬷嬷还是头次听她说梦见了娘，连忙问她夫人在梦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娘问我现在过得好不好，嬷嬷好不好。”沈宁定定地看着吕嬷嬷，语气里还有一丝委屈，“我和我娘说，我和阿珩把嬷嬷当亲人，当亲祖母，可是嬷嬷却没有把我们当亲人。”
吕嬷嬷一急：“这怎么可能！在我心里，小姐和少爷就是我的亲人！”
“那嬷嬷有事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沈宁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