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辰绞尽脑汁狡辩,“是昨日请禁军大营里的兄弟们喝酒的缘故……对!”

祁莲冷眼看他,“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弟弟身边这个护卫实在是单纯的可以,简直快把撒谎这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宿辰也知道自己找的理由拙劣。

祁鹤安身为禁军指挥使,那帮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灌他?

但他怎么敢跟祁莲说主子的事,闻言只好双膝一软麻溜跪下。

祁莲皱眉,无奈道,“滚去去洗衣房洗一整天衣服!”

宿辰连忙溜之大吉,走之前丢给祁鹤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可惜没人鸟他。

祁莲走到祁鹤安身边,拂开他额前垂下的碎发。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绝对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见他面容憔悴,眼下的乌青明显,祁莲眸中浮起心疼。

但这种痛只是一时的,只要他远离她,娶妻生子,再刻骨铭心的年少情谊也会淡忘。

若一直纠缠不清,怕是会痛苦一辈子。

长痛不如短痛。

……

坤宁宫。

萧令宜趴在床边,面色一片惨白。

时不时又支起身子,呕吐不止。

乌苏在一旁托着痰盂,焦急地道,“怎么会如此,娘娘可是吃坏肚子了?”

萧令宜惨白着脸摇头。

她晚饭是与商景一起吃的,他没有不适,而且她并没有腹痛,却不知为何干呕不止。

“那奴婢去叫太医!”

说着,她便起身要亲自去请太医。

萧令宜竭力拉住她,声音微弱,“等等……不能请太医……”

乌苏诧异地回眸,片刻后,脑中像是惊雷般划过一个念头。

她看向萧令宜的眸子,从里面的慌乱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她惊骇道,“娘娘……难道是……”

她不敢说下去了。

萧令宜摇头,“哀家也不确定,只是猜测……”

乌苏轻轻跺脚,“这可怎么是好?不请太医如何能确定?”

萧令宜眼眶里满是生理性的泪水,但思绪却转得飞快。

即便如今皇宫中已经被清扫过一次了,可事关重大,绝不能掉以轻心。

即便是最信任的太医,也难保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天地君亲师,他们的效忠不是因为她本人,而因为她是太后,是帝母。

若她做了这个身份不该做之事,那效忠便岌岌可危了。

可若要她用完后立刻杀人灭口,她却也有些做不到……

深深喘了口气后,萧令宜快速思索,“再过半月是母亲的生辰,到时哀家出宫为母亲贺寿,你去安排大夫入萧府,就说是为生病的婢女诊治。”

乌苏瞬间明白了萧令宜的意思,这样确实是个稳妥的方法。

她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当。”

萧令宜无力地躺回床沿,竭力忍着胸间排山倒海般的恶心感。

即便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最周密的安排,可她依旧抑制不住地慌乱到颤抖。

她闭上眼,在心中祈求,希望是她想多了。

半月时间眨眼消逝。

太后之母五十寿诞,本该是大操大办的,太后却说先帝丧期未满三年不宜铺张,一切从简。

除了关系亲近的人家,一律没有收到请帖。

一时间,上京百姓人人夸赞太后勤俭。

寿诞当日,萧令宜乘着太后仪仗到了萧府。

她消瘦了一圈,但气势依旧如常。

陪着萧母看了一场戏,吃了寿宴后,萧令宜便借口累了回了萧府她从前的闺房。

房门关上,片刻后,乌苏带着个丫鬟走出来,紧紧地关上门。

她冷声呵斥道,“娘娘倦了,要休息片刻,我去替娘娘拿些消食的糕点来,你等没有吩咐不可打扰,明白吗?”

宫人们纷纷应是。

唯有站得有些远的一个宫女抬眸扫了一眼乌苏与她身后的丫鬟。

乌苏从小跟着萧令宜在萧府长大,对府中地形很是熟悉。

七拐八拐后,带着萧令宜到了一排简陋的屋子。

乌苏推开门回头道,“这里是下人房,如今府中下人都在老夫人寿宴上忙活,所以很安全,就是要委屈娘娘了。”

“无碍。”

萧令宜一身丫鬟装躺到**,乌苏放下帷幔后离开。

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胡子发白的大夫走了进来。

“您可要好好诊治。”

乌苏从帷幔里接过萧令宜的手腕放在床边,搭上手绢后叮嘱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老大夫很有自信,他在上京里也算小有名气。

他一边把脉一边内心叹息,这萧府不愧是太后母家,一个小小的丫鬟生病都能花十两银子请他来。

等等……

老大夫瞪大眼,又仔细摸了片刻,才道,“这小娘子哪里是什么风寒,是喜脉啊!”

房内一时寂静,唯有他手下的手腕颤抖了起来。

乌苏反应过来连忙追问,“可确定?”

老大夫坚定地点点头,“已有一月有余!”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拿眼瞟着帷幔里。

大户人家的婢女管教得比小门小户的小姐还严格,做出这等污秽之事,怕是小命难保咯。

乌苏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银子,“多谢大夫,还请大夫为我们守口如瓶。”

大夫连连点头,不用说他也没胆子敢议论太后母家的事。

乌苏送走了大夫后,快步返回了那下人房。

她本想安慰萧令宜几句,却见她端坐着,神色已然平静下来了。

“走吧。”

两人返回闺房时,却见院子外有人在正吵嚷着什么,其中一个衣着雍容的身影不是她母亲是谁?

萧令宜面色一凛,连忙带着乌苏从小门进去。

她只来得及换下衣服拆开发髻躺到**,萧母便已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胆战心惊的宫人,“太后,奴婢拦不住老夫人……”

萧令宜怎会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性,她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屋内转眼只剩两人。

萧母狐疑地看着萧令宜,“阿宜,你的人怎么连母亲也敢拦?”

萧令宜此时此刻实在没有精力与她多说,“母亲有何事便直说吧。”

萧母顿了顿,换上一副笑容,“是这样,你弟弟在家闲着也有两年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便在朝堂上为他安排个官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