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当然不会让乌苏出来。
万一她和小皇帝说了什么,那她可又要挨罚了。
她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主子,只要拖住小皇帝等人来便可。
她跪在地上,任由小皇帝斥责打骂硬是一步不退。
可谁知这天家血脉竟然如此不庄重,趁人不注意一溜烟从禁军们中间的缝隙里溜了进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快步穿过院子扑在殿门上了。
“母后,母后,景儿想您了!”
幸好殿门前还有禁军,门并未被推开。
不多时,一道身影赶到拎开了商景。
商景抬头看见祁鹤安,顿时不悦地道,“太师,您来的正好,这群禁军竟敢对朕不敬,您替朕收拾他们!”
自从萧令宜训斥过他后,商景便对祁鹤安没那么大的敌意了,此刻见他出现,下意识想依靠他。
可祁鹤安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商景眼睁睁看着那群敢拦他的禁军们一听祁鹤安发话便迅速离开。
岂有此理!
此刻他距离萧令宜的寝殿只有一门之隔,可他的太师却取代那些禁军再次拦在他面前。
“回你宫里去。”
祁鹤安冷眼看着眼前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商景。
若说之前他还会想着父辈恩怨不涉及后辈,可现在,却是万万不会了。
商景越活泼懂事,他心中的怒气便更加勃发。
凭什么,凭什么商景能拥有父母的爱,高高在上甚至还要祁鹤安效忠于他。
而他的孩子呢?
他得知的那一刻,他可怜的孩子便被它狠心的母亲亲手杀死。
他没见过他,没听过他的心跳,没摸过它的脉搏,就天人永别。
他夜夜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就是大片的血迹,耳边似有婴儿在不停地哭,让他浑身绞痛。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商景与他父亲!
若是没有他们……该有多好……
商景这时才看到,祁鹤安的脸色冷的像冰。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向太师道过歉了,可他反而好像更讨厌自己了。
“你为什么不让朕见母后。”
祁鹤安一语不发。
商景谨记着母后对他说的话,好言好语地和祁鹤安说话。
可无论他怎么说,祁鹤安都不肯放他进去。
商景气结,想直接冲进去,可祁鹤安高大的身体却总能拦住他的去路。
几个来回下来,祁鹤安没了耐性。
他像以往一样一只手抵住商景的头顶,将他往后一推。
“我说了,回你宫里去!”
商景被他声音里的怒意吓到,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祁鹤安皱了皱眉,握紧了手。
远处站着的青芷见状心肝一颤,老天,这可是皇帝啊,主子也真是胆大包天!
商景愣了片刻,而后小脸涨红,“你竟敢推朕!”
祁鹤安嗤笑一声,“为何不敢?小子,你不会以为你真是大商的主人吧?离了我与你母后,这几日在朝堂上不好过吧?”
“怎么,你的沈大人护不住你吗?”
“你……你你……”
商景憋得小脸通红,可却找不出反驳之语。
他说得没错,这几日在朝堂上他的叔叔格外嚣张,不但当庭训斥他,还责骂了沈大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委屈到迫切想见萧令宜。
商景这些日子是长进许多,可到底也是个孩子。
委屈到了极点便两嘴一瘪,大声哭起来,“母后,母后,景儿想您,太师欺负景儿呜呜呜。”
祁鹤安眉头一皱,暗道麻烦。
他一手拎起商景的腰带,便要带他离开。
可是已经晚了,殿内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然后门被猛地打开。
萧令宜一身素衣,发丝未挽便冲了出来。
商景凌乱的衣衫,满脸的眼泪映入眼帘,萧令宜眼眶瞬间红了。
她一把将商景从祁鹤安手中夺过抱在怀中,在他身上摸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害到才松了口气。
“祁鹤安,你有什么恨什么怨尽管冲我来,别伤害景儿,他是无辜的!”
祁鹤安冷眼看着她紧张到不行的样子,突然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越在乎他,我越想毁掉他,好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痛。”
萧令宜痛苦地闭上眼,她又怎会不痛,那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不止身上痛,心上也痛。
祁鹤安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痛苦,可她呢?向谁发泄?
萧令宜抱着商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惹怒祁鹤安。
“你打算关我多久?”
祁鹤安没有回答。
“你关不了我一辈子的!”萧令宜声音有些扭曲。
“那就试试看。”祁鹤安笑的开怀,“在此之前,我说了算。”
他一把从萧令宜怀中拎过商景,萧令宜想挣扎,被连忙上前的青芷扶回了殿内。
她身体虚弱,压根无法抗拒青芷的力道。
殿门关上,商景眼看萧令宜消失在自己眼前,顿时大声哭闹挣扎起来。
“不准你欺负朕母后,你放开朕!”
可他那点挣扎的力道,祁鹤安一只手便能镇压下来。
一路上宫人们见到这场景纷纷惊恐地低头,不敢多看。
他半抱着商景走回了他的住所,将他丢到金色的龙**。
祁鹤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景,“你再闹,本侯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母后。”
商景本还要翻身起来,却被他一句话镇在原地。
祁鹤安的语气平静,却比从前拿戒尺打他手心更让他惧怕。
商景还不明白什么是杀意,只觉得自己浑身颤抖起来。
他的贴身侍女芸儿冲了过来,双手大张将他护在身后,“侯爷,您想干什么?陛下可是天子!”
祁鹤安冷冷地看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他走后,芸儿才手脚发软地扶起商景。
商景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他哽咽道,“你,你派小太监去告诉沈大人,连朕也见不到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