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理直气壮,更是一点都不害怕去警局,说的有理有据,照她对宋山的了解,若非是事实,他不会这么无所畏惧。

压下心底的惊天海浪,拉着他去了一家僻静的角落:“宋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你要是有一点骗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她不能忍受母亲这番被诬陷。

宋山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摸着自己衣下的伤疤,命是捡回来了,但是一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耐,这一刀伤到了根本,损伤了寿命,他如何能不恨?

宋泱听着事情的原委,根据他口中的时间,她也想到了那段时间兰桦的怪异之举……

“你照你这么说,你被我妈差点杀了,你又是怎么捡回的命?”

“哼,若非是有贵人相助,我早就已经死在你妈的刀下了,我养了这么久此次重回A市就是来和你们算账的。”

他的话挑不出什么怪异之处,面色不显,她的心里却也信了十之八九:“你想要什么?”

宋山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比划出几个手指头:“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不介意去趟警局,我听说你妈身体又不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监狱的生活。”

宋泱怒不可遏:“五百万,你真敢开口。”

她把所有的钱,包括谢知笑给她的那些股份,全部用在了公司的转移上,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况且,宋山是真的敢要这么多啊。

宋山呵呵一笑:“我这命不值五百万吗?”

他朝着宋泱摆摆手:“给你半个月时间,我要现金,要是没看到五百万,我们警局见。”

他走后,宋泱站都站不稳了,手扶住墙,心底的恐慌怎么也驱散不掉。

拦了辆车,目标直奔医院。

兰桦正在吃药,宋泱直接闯了进来,脸色刷白。

兰桦诧异的问:“泱泱?发生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宋泱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没有啊,一下班就急着来看您,许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开的太快,我有点晕车。”

兰桦抿唇:“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兰桦的手背因为经常打吊瓶,青紫一片,王嫂正用热毛巾给她湿敷。

宋泱接过:“我来吧,王嫂切些水果,母亲爱吃。”

“好嘞。”

兰桦的瘦的手上都没什么肉,全是青紫的针眼,就是这么一双瘦弱的手,怎么也想不到能捅人。

宋泱垂着眉眼,似是不经意的问:“最近老想到您换肾成功刚出院那段时候,特别的开心,感觉您能陪我很久,还记得年前那会儿,我买了很多你喜欢的衣服,期盼着您穿着新衣服陪我一起过很多新年。”

兰桦浅笑:“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悲伤春秋起来了?”

“现在您的时间都像是偷来的一样,陪在您身边的每一天我都无比的珍惜,我就是想到年前那会儿有一段时间没来得及看您,很遗憾。”

“这有什么可遗憾的,况且你基本都是三五天来一次,还不算陪我啊,都出嫁的女儿了,总不可能每天陪在妈妈身边吧。”

“那妈妈,年前,快过年的那会儿,您在干什么啊?也在像寻常人家一样准备年货吗?”

扑通一下。

王嫂削苹果的刀子突然掉到了地上,发现宋泱在看她,慌乱的捡起:“瞧瞧,年纪大了,连个刀子都拿不稳了。”

兰桦的眼里也闪过一抹慌乱,强装镇定的说:“是啊,给你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年货。”

她们的慌乱之色没能逃过宋泱的眼睛,霎时,心沉在了谷底。

回了家,发现顾宴城早就在家里了,餐桌上摆了一桌新鲜出炉的菜式:“回来的正好,这饭菜刚做好,今天保姆做的全是你爱吃的,有口福了。”

相比她的心坠深渊,顾宴城看上去心情大好的模样。

宋泱实在无法对着他笑出来:“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顾宴城笑意不变:“既然如此,那倒了吧。”

宋泱回头,这么一大桌子食物倒了,这么浪费食物?

又听他说:“既然做的不合太太的胃口,你们明天也不用来了。”

保姆纷纷求饶:“先生,我们做的全是太太爱吃的啊,您不要辞退我们啊。”

宋泱看他的眸子能喷出火,他这分明是在逼她。

恨恨的在从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味同嚼蜡的吃着。

顾宴城挑了挑眉:“看来还是合太太胃口的,你们下去吧。”

保姆松了口气。

顾宴城夹了一块牛肉到她的碗里:“看你瘦的,多吃点,番茄牛腩,可是你最喜欢的。”

宋泱吃了所有菜,唯独没有碰他夹得的菜,顾宴城的眼色有了一丝阴沉。

吃完菜,宋泱留下一句:“以前喜欢的菜,未必现在也喜欢。”

顾宴城唇角勾出了森森笑容。

呵,以前喜欢的,好的很……

自从宋山找过她之后,往后的每一天宋泱都会收到宋山的骚扰,几乎无时无刻,他都在催那五百万。

这天,宋泱回来的格外的早,她望着墙壁上的《女孩》的那幅画,手指轻抚,心里万分的不舍。

可眼下,她不得不这么做。

咬着牙把画拍了照发到了网上,季忆大师的画一直都是千金难求,短短半天,这幅画就已经被无数买家起抢着要了。

不过宋泱卖画的要求十分的苛刻,除了钱财之外,必须是爱画,懂画的。

最后她挑中了一个买家成交了,买家提出面交,她也正有此意,得看看买画的人是什么样的她才放心。

两人约在了娅弥餐厅。

下午三点,宋泱带着画准时到了地方。

大约过了五分钟,买家也来了,面前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五官深邃而分明,剑眉斜飞入鬓,星眸闪烁,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眉目间自带上位者独有的沉稳与威严。

她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好,我叫季临骁。”

季临骁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但是有些想不起了,她礼貌的握了手:“你好,我叫宋泱,是你要买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