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冉被带走了。
只剩宋泱一个人了,没人救她,她要自救。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刚刚装放食物的碗还在,她低下头,凭着感觉摸索,嘴巴叼起碗,趁着海浪撞击船身的声音,她松口,瓷碗摔到了地上,摔成碎片。
扭动身躯,找好角度,被捆在身后的手顺利拿到了碎片。
脆片很锋利,把她指尖划得鲜血淋漓。
忍着痛,割断手腕上的绳子。
黑布被摘掉的一瞬间,视线从朦胧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夜幕低垂,外面天空成了深蓝色,星星点点的月光穿过稀薄的云层透进来。
已经天黑了,距离她失踪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茫茫大海,船行驶了这么久,行驶至深海处也是有可能的。
她不会水,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突然感觉船头调转了方向,他要放人一定会把船开到靠近陆地的地方,这也是她的机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船身一阵晃动,她看向外面,还没有靠岸。
外面很吵,好像是什么人打起来了。
宋泱偷偷地把门拉开一条缝,有个男的和那个绑架自己的男人打起来了。
旁边是被绑着的黎冉。
那个男人转过来,宋泱一惊,竟然是沈寂。
他们打得很猛,沈寂几乎是被压着打的。
没时间想明白白沈寂是怎么上来的,她偷偷溜出去给黎冉松了绑。
眼看着沈寂快被打死了,宋泱抄起船舱里一根木棒,狠狠的敲击在男人的头上。
猛遭一击,黑衣人身形停顿,捂着脑袋转过身来,看宋泱的眼神带着凶狠,虽然他蒙着面,宋泱肯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朝宋泱而来,沈寂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腿。
见此,男人从兜里拿出了什么,银光一闪,是匕首。
男人正要动,头上被猛然套上了一个箩筐。
船舱里摆放着很多这样的箩筐,黎冉随后拿了一个。
他的视线被遮挡,宋泱在他的脖颈处敲了一棍子,男人终于晕过去了。
黎冉去扶沈寂,宋泱把他的脸扒开,长相凶狠,眉尾有一颗痣,一看像是蹲过大狱的。
好在沈寂都是外伤,简单包扎了一下,宋泱问:“你怎么来了?”
“你和黎冉被从会场带走的时候我看见了,一路尾随跟过来的,看着你们被带上了海,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同伙不敢轻举妄动,就开了一艘小艇一直远远跟着,刚刚找准了时机,偷摸爬上来的。”
宋泱向海面看去,一艘小艇停在附近。
黎冉说:“这船的方向是朝着陆地的,再有二十分钟,就要靠岸了。”
黎冉不放心,去周围寻了根麻绳,准备将男人捆起来,她刚靠近男人,男人忽然睁开眼睛。
黎冉被吓了一跳,男人狠狠推了她一把,纵身一跃,跳到了小艇上,开着小艇逃之夭夭。
速度很快,很快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上。
沈寂愤恨:“该死,让他跑了。”
“回去报警,他跑不了的。”
沈寂注意到了她指尖的伤痕,抓住她恶毒手腕:“别光顾着我了,你也受伤了。”
“没事,小伤。”
沈寂心疼她,看了眼苍茫辽阔的大海,点点繁星悄然点缀其间。
他咽咽口水:“泱泱,跟我走吧。”
宋泱顿住了,久久沉默。
她也看向了外面,苍穹染上了一抹深邃的蓝,宛如画师轻蘸墨色,美轮美奂,外面的世界远远比这还要精彩。
是啊,她一直都是弃子,为什么不放纵一次呢?
天高任鸟飞。
沈寂还出了她的动摇,抓她手腕的力量收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他甚至想好了,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他就再也不回A市了,他愿意放弃一切。
宋泱看着远方明月,皓月当空,仿佛只手可摘,但那是错觉,月亮和她的距离遥遥。
她挣脱了沈寂的手。
沈寂的心慢慢下沉。
“我不能走。”
她是想离开A市,那也是等解决所有的事后,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妈妈,奶奶都还在,她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沈寂的表情阴沉得骇人。
宋泱还没发现,她望着月亮:“沈寂,我很感谢你来救我,就算我真的要走,也不是和你走,你明白吗?”
在她回头看他的时候,沈寂已经收好了自己所有的表情,笑得有些难看:“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二十分钟后,船终于靠岸了。
很嘈杂。
她已经听到了顾宴城的声音了。
苏应容步履匆匆地进来,抓着黎冉左看右看:“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有,让您担心了。”
苏应容眼里都有泪花了:“谢天谢地你没事。”
他对自己的关心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满满的父爱。
黎冉却不敢去接那个眼神。
在场的恐怕只有她和沈寂知道为什么。
他们父女相逢的场面有些令宋泱动容,苏应容是真的爱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
也是,有谁会不爱自己的女儿呢?除了她的。
顾宴城名贵的皮鞋和船舱的木质地板接触,发出咯吱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出现在面前。
他里面穿着还是中午那件蓝色西装,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神秘而冷峻的轮廓。
黎冉看的有些失神。
从外面而来带着一股凌厉的冷风,周身气息冷凛,面目线条冷硬,在看到宋泱的时候方才融化了一些。
“还好吗?”
宋泱的身后就是黎冉,她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顾宴城是在问自己。
黎冉见宋泱没有回答,以为是问自己,心里一阵激**,刚要开口。
顾宴城已至宋泱的身边,拿起她的手:“你受伤了?”
白嫩的纤纤玉指还在有殷殷鲜血冒出。
黎冉黯然的跟着苏应容先下了船。
宋泱冷漠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命大的很,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