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男人面色沉的像墨水一样,祁特助大气也不敢出。

顾宴城一目十行看完了,身子往后一靠,从抽屉里拆了一盒新烟,点燃了一支,吸了两口没再吸了,烟头明明灭灭的,整张脸都隐在烟雾里。

祁特助小心试问:“是太太提出了什么过分的条件吗?”

顾宴城神色莫名,他看了,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过分的内容。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净身出户,不拿顾家的一毫一厘。

“她现在人在哪?”

祁特助看了看腕表:“这太太好像去了医院。”

顾宴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子上敲着:“沈寂查的怎么样了?”

祁特助又拿出一份资料摆在男人面前,“父母双亡被送进了孤儿院,后来被普通人家收养,考上了影视学校,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顾宴城漠视着纸上沈寂标准的冠礼照,嘴角勾起讥讽,他心里的那点小把戏,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昨天淋了雨,胳膊有些发炎,宋泱去了医院给胳膊换药,医生又给她开了一些口服的消炎药,取完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和路过的人撞了一下。

手里的药散了一地,她赶忙和人家道歉:“抱歉。”

“泱泱?”

熟悉的嗓音入耳,宋泱抬头,就看见一张如沐春风的脸:“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复查的。”顾北渊帮着把药全部捡了起来,“你怎么也在这?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过来照顾一个朋友。”

看到眼前之人,宋泱温柔一笑:“看样子,大哥恢复的不错。”

顾北渊抿唇,眼尾处沁了一抹柔和:“嗯,还得多亏你的照顾。”

前段时间他去工地视察,意外伤了腿,宋泱悉心照顾了半个月,还因为这个错过了和姜莱一起出国参加活动。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顾北渊长了一张和顾宴城七分相似的脸,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成熟稳当,充满了安全感。

顾北渊把药还给了宋泱,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心点,别再冒冒失失的,容易受伤。”

大哥从小就照顾她,宋泱感觉很温暖,眉眼弯了下来:“谢谢大哥。”

她笑的甜美,真诚。

落在了顾宴城的眼里就是那么的刺眼,面对自己时,她就像一只小刺猬,竖起满身的刺防备着他,就算是笑也是充满疏离的。

第一次见到这么美好真诚的笑,却是对着别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大哥。

想必这也是她这么急着离婚的原因吧。

这个感觉令顾宴城很不爽,他把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用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他突然不想离婚了。

“大哥。”顾宴城懒散的喊了一声,慢悠悠的朝着他们走过去,一把将宋泱拉至自己的身边,胳膊自然的揽在了她的纤腰上:“大哥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顾北渊轻笑:“好多了。”

宋泱不舒服的想要挣脱他,可是顾宴城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得半点。

顾宴城亲昵的摸了摸宋泱的脑袋:“大哥受伤还得多亏我家泱泱照顾呢。”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眼里半点笑意都没有。

顾北渊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那天泱泱来工地替奶奶给我送一份文件,正好碰上了我受伤紧急的送我去了医院,说起来,我真的要好好感谢泱泱。”

顾宴城冷笑一声:“的确。”

直到顾北渊走后,顾宴城才松开了宋泱,他习惯性的拿烟,又想起了这是医院,把烟放回烟盒:“这就是你不离婚的原因?怎么?顾家的一个男人不够你满足?”

他的语气充满了狎玩和轻慢。

宋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眸中隐隐有了雾气:“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顾宴城笑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那笑声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泱怒了,她压抑住眼里的水雾,同样冷笑了一下,:“对,你说的全对!”

她就像一只小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对着他。

望着她生气的背影,顾宴城表情逐渐减淡,他第一次感觉被这个结婚三年却没什么感情的妻子弄得很头疼。

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宋泱调整了一下心态又回了公司,到公司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头疼的厉害,脑子更是昏昏沉沉的。

强撑着处理完手头事务,她觉得累的慌,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无精打采的。

小陈进来收拾资料,看她这个样子不太对:“泱姐,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小陈跟同事借来一根体温计,一测量,三十九度,已经是高烧了。

宋泱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昨晚喝酒吹风了吧。

她难受的比较厉害,从抽屉里拿了几颗备用的感冒药喝了也不见好,还愈演愈烈了,走路都是虚浮的。

小陈晚上要加班走不开:“泱姐,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送你去医院吧,你这太严重了。”

宋泱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她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就听小陈说:“泱姐,我拨打你手机的紧急联系人,叫他来送你去医院。”

宋泱一阵心惊,她的紧急联系人是顾宴城。

以便工作之需,小陈是知道她手机密码的,她没有给顾宴城备注,小陈也不知道该打给谁,只能打给紧急联系人里的那串号码。

顾氏离星越传媒并不是很远,堵车的情况下四十多分钟也该到了,可是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顾宴城都没有来。

宋泱想自己走,但是又怕和顾宴城走岔了,她又等了好一会儿,实在熬不住了,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了。

宋泱踉跄的起身决定自己走,这时,祁特助打来了电话:“太太,实在不好意思,姜小姐刚刚在剧组中暑晕倒了,顾总已经赶过去了,我现在接您去医院。”

之后祁特助再说了什么,宋泱已经全然没有听到了,失望,难过,挫败铺天盖地,席卷全身。

她面色苍白,心底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用力的扶住桌角才能稳住身形,她终究是高估自己了。

就这样,在小陈的注视下,宋泱软软的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