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墨。

黄宥笔挺地站在窗台边上打电话,背影无疑是高挑修长的,宛如一座大山。

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胡黎却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背影看,见他要侧头,她急忙侧头,做出一副刚回头的样子。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已经联系好了生产车间,一定会准时出货,这边也正常出货,到时候把人给揪出来。”

胡黎的眼眸中写满了感动,“嗯,谢谢!”

他眸色幽深,眉头蹙着,不满意的神态,低声道:“谢什么,你是我老婆。”

心间猛然一颤,胡黎是第一次听他叫“老婆”,语气却是那么流利自然。

胡黎冲他笑笑,神情有些许的羞赧。

月色清朗,夜风温柔,胡黎第一次迈进了幻影的副驾驶,黄宥的手搭在门框上,待胡黎坐好,他才关上车门。

绕过车头,上了正驾驶。

上车时,正好看见胡黎在系安全带,本来还想表现一下的,结果没了机会。

他们要去生产车间,黄宥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黎黎,我们现在要去我大学教授的生化科技,在校时,我叫他老吴,现在也还叫他老吴,等会儿,你见到他也这么叫,他现在已经不在学校当教授了。”

话音落了好一会,胡黎还在看着车窗外,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老婆,你怎么了?”

胡黎这才侧过头来,不习惯道,“没事。”

“那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胡黎讶异,“你刚刚难道不是在打电话?”

“没有,我在跟你说话。”

所以,刚刚的那声“黎黎”是在叫她,从没有人这么叫过她,她第一反应就是黄宥在打电话。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刚刚在叫我,没有人那么叫过。”

那以后‘黎黎’就是他的专属了,黄宥眉眼间泛着浅浅的笑,黑色的幻影驶入夜色。

胡黎一直盯着窗外的夜色看,内心也如夜色一样,看不清前方,她迷茫,一是事业,二是感情。

感情居多,她相信黄宥一定会完美地帮她解除困境,但她会因此欠下黄宥许多,担心以后剪不断理还乱。

黄宥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了眼胡黎,车里开着灯,她的愁容印在了车窗上。

胡黎正头疼之际,放在膝盖的手忽而间被握住,她急忙侧头,见他眼开前方,发出深沉而有磁性的声音,“黎黎,我一定会按时出货的。”

胡黎的重点不是在出货,也不是在被他握着的手上,而是称呼上,想到了一首歌,笑了起来。

刚好遇到红灯,黄宥将车停稳,看了她笑,他也忍不住笑了,问,“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首歌。”

他一只手还仍旧握着她的手,“那你哼两句,看看我能不能猜到。”

“一首儿歌,你肯定猜不到。”

前方的红数字在递减,已经到了5,胡黎提醒他,“灯要跳了。”

同时,胡黎把自己的手抽回,他握得不紧,她抽得很轻松。

感受到她的抗拒,黄宥没有再去握她的手,把两只手都搭在了方向盘上。

车里寂静了好一会,胡黎身旁传来磁性的歌声,那首歌和他的声线实在有些不搭,三岁小朋友的儿歌怎能搭上25岁的低音。

但他却没有唱出一丝的违和感,宛若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在给小朋友们唱歌。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哩哩哩哩......”他侧头问她,“是这首吗?”

胡黎笑着点头,“嗯。”

她的笑声如同百灵鸟,黄宥顿时觉得处在山林里,看到了红花,也看到了绿草,手打了个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这不是目的地,胡黎疑惑道,“怎么了?”以为他的车有问题,又或许他有问题。

的确是他有问题,他灼灼地看着她,声音含着笑意,“亲吻春天。”

嗯?现在是夏天好吗?

胡黎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了过去,没等胡黎反应过来,他就亲了上来。

胡黎瞪大双眼,她?她居然是春天?心跳又全都乱了。

还以为他会像第一次一样把她亲到窒息,不料,他在唇上温柔地吸吮了几下,就放开了她。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胡黎不敢与他对视,侧过头去。

黄宥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启动了车子,心里哼着方才唱过的歌。

胡黎却陷入了沉思,一颗心乱糟糟的,她的春天在哪,会是他吗?如果是,期限是多久,一个月?三个月......

头疼,胡黎闭上了眼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事业第一。

幻影停在申城‘盛毅生化科技’大门口,这是申城一家著名的生化科技,主要是为国家服务的,攻克病毒,制造药物。

黄宥的教授早已经在大门口等候。

黄宥下车,喊了声:“老吴。”

胡黎还以为是五六十岁的老教授,没想到是看上去不到四十,成熟而英俊的男人,胡黎礼貌地打招呼:“吴教授你好,我是胡黎。”

“你好,”吴毅热情得如一个哥哥,“叫我老吴就好。”

老吴把手搭在黄宥的肩膀上,看着胡黎说,“难怪你大一的时候突然从物理系转到化学系,是为了美人啊。”

胡黎听得云里雾里。

黄宥瞪着吴毅,吴毅拍着他的肩膀,“这都娶回家了,还不让知道?”

侧头对胡黎说,“弟妹,事情哥保证给你办得漂亮,不收你们任何一分钱,就当给你们的结婚贺礼了,当然,材料费你们得出。”

为国家服务的生化科技用来给她生产化妆品,完全找不到北的胡黎不知如何回答。

“别以为他有多好,”黄宥指着前方的生化大楼,“这栋楼是我投资的,没有我,他还在大学当个教书匠。”

事实如此。

吴毅只能找胡黎告状,“弟妹,我跟你讲,有一次他交作业的时候,把一张高三的集体照夹在了作业本里,他的眼睛不看镜头,偷偷看着一个女孩,我才知道他转系是因为你,你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这小子真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