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有所感,一回头,头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

恐惧占据她的脑子,她想喊,可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似乎听见了盛长生的呼唤,她想自己临死前出现了幻觉,想回头看看的,人却动弹不了。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瞬间。

而这时,盛长生以超出人类的速度闪电般奔过来,猛地将赵玉兰扑倒。

那张大嘴一击落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盛长生袭去。

盛长生护着赵玉兰,自知躲不过去了,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没有传来。

他上下左右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好似刚才那个来势汹汹的怪东西,是他的错觉。

他错愕了片刻,随之心头涌上绝后余生的庆幸和狂喜。

“没事儿了,媳妇,别怕,老公在呢。”

他抱起赵玉兰,一面往岸上跑,一面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自己双手、双脚都在发抖。

“老赵啊!我差一点就死了!”赵玉兰哭得稀里哗啦,“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和闺女了……”

“媳妇,别怕,别怕。”

盛长生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但凡他慢一步,媳妇就要被那丑陋的东西给拆骨入腹了!

光想一下那个画面,他都遍体生寒!

“老赵啊,那啥玩意儿啊,张开的嘴比水缸还大!妈呀,把我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我踩着的地儿会动,那该不会是它的身子吧?那得有一座山那么大了。若是它把咱这些人一口吃了,嚼吧嚼吧都不够它垫底的!”

赵玉兰惊吓过度,嘴巴不停的说。

可她说着说着忽然大叫,“妈呀!我忘了说,快去救大郎!”

她从盛长生怀里挣扎下来,往草丛那儿奔去。

可是,她扑了个空。

盛大郎方才躺的地方都没人了,只有一滩血留在泥地上。

“人呢?”

旁边还在收拾东西的盛秋香回她,“嫂子,小黑把大郎背走了,说他的断腿在那边,找着了,用药水给他接上。娘去看着小四了,大姐和姐夫在那边说话。”

赵玉兰听到是小黑带走的,绷紧的神经陡然一松,人也险些站不住脚。

秋香扶住她,“嫂子,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这是开心。”赵玉兰咧开嘴笑,“大郎有救了,我儿子有救了。”

盛秋香想到盛大郎刚才的凶险,也红了眼眶,“小黑是咱家的守护神,有它在,大郎会没事的。”

“是是是。”

赵玉兰迭声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小黑带它去哪边了?”

盛秋香踮起脚看了看,盛长生边往这边走边说,“媳妇儿,我知道,你跟我走。”

……

盛佳宁只是让小黑把盛大郎驼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喂他灵泉水。

因为,不能让那些人眼睁睁看着他断肢重生。

盛大郎失血过多,生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加上被小黑这一颠簸,人只剩心脏那一口气吊着。

盛佳宁进入空间,在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跑到灵泉那儿取了半罐水便跑。

出来给盛大郎灌了好几口,又在他伤口处淋上一些,如此反复几次,盛大郎才轻咳一声,幽幽醒转。

可紧接着,巨大的痛楚侵袭了他。

他的身体正在被灵泉水进行改造,全身的骨骼像被搅碎又重组,痛得他整个都蜷缩起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叫喊。

“大弟,你忍忍。”

盛佳宁心疼,伸手去擦他额头的汗,“你的腿断了,喝了药水才会长出来,这过程会很痛苦,你得忍住,不然腿长不了。”

一听腿长不出来,盛大郎顿时哼都不敢哼了,艰难的说,“大姐,我、我会忍住……”

他额头和脸上溢满豆大的汗珠,盛佳宁瞧着心疼,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大弟,我跟你说,我们去城里卖鱼,挣了老多钱了,你想不想知道,钱是怎么挣来的?”

盛大郎痛得面容扭曲,“姐,我不想。我想听你上回哄小四睡觉说的故事。嘶……”盛大郎不住的深呼吸,用气息把话说完,“姐那时你声音小,我听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从石头里蹦出一个石猴儿,他拜什么老祖为师……学会了七十二般变化,上打天庭,下闹地府。后来他是怎么就被压在五指山下来着?”

他大腿那儿慢慢长出一小截肢体,痛得他哀嚎,满地打滚。

盛佳宁泪流满面。

这弟弟实在太遭罪了。

想起这一路上经历的种种,一家人三番两次死里逃生,不知遭受了多少罪,她就觉得无比心酸。

尤其是她这几个弟弟,还是孩子呢!

盛大郎把下唇咬破,满嘴的血,他也不喊疼,“姐,你快说啊,姐!”

“好,我说,我说。”盛佳宁擦了下眼泪,“我从头再开始讲。大弟你这回可要听准了,回头你要说给奶奶他们听的。”

盛大郎眼睛亮起,“好,我要会记住的,姐,你快说。”

盛佳宁开始娓娓道来,“话说在一个东胜神洲傲来国的地方,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大石头。一天石头忽然崩裂,从石头中滚出一个石卵,石卵破了,蹦出一个猴儿……”

她让自己沉进去,声音变得有感情而富有感染力。

赵泽带着盛二郎、盛三郎站在不远处,她前面说的时候,他们因为担心盛大郎,所以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渐渐的,他们都被故事迷住了。

而盛大郎更离谱,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脸庞放光,那么剧烈的疼痛,他都忘了。

他的断腿在悄无声息地慢慢长出来。

赵玉兰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她知道,寻常人喝了没被稀释过的灵泉水会痛不欲生,她心疼大郎。可她到这里一看,孩子非但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还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他的腿也长好了,人却还懒洋洋的躺在草丛里。

再看赵泽和二郎三郎,脸上也带着几分迷醉。

“怎么了这是?”赵玉兰上前摁了摁盛大郎新长出来的腿,“疼不疼?”

这新长出来的半截腿白里透粉,就跟婴儿的肌肤一样,嫩生生的,跟他原先的半截腿黑白分明,瞧着有些怪异。

听见赵玉兰问话,盛大郎忽地一跳,他这时才想起自己断了一条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