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黑狗,忽然挡在他们跟前。

它浑身漆黑,几乎与黑夜融在一起。

他们一时没留意,差点撞了上去。

大黑狗动了下爪子,他们才看到,顿时吓了一大跳。

有个汉子张嘴就喊叫,他旁边的人急忙捂住他的嘴。

所有人都看向大黑狗。

它个头太大了,站在那儿,像一樽威风凛凛的兽王,乌黑的眼眸,泛着着睥睨天下的冷光,让人心悸,忍不住想跪拜下去。

这帮人背脊发寒,手脚都在发抖。

“兄弟们,怎么办?”

“杀狗吃肉,还能怎么办?”

听见此人这么说,所有人眼睛发亮,不住咽口水。

有人提醒,“这条死狗邪门得很,今日就它和盛长生的小舅子,便把那一群匪徒抓住了,咱最好不要动它。”

“怕个卵,一条狗而已,它还能上天不成?”

“特娘的,两三年都没吃过肉了,跟它拼了。”

“即便被它死,能做个饱死鬼,也值了!”

这帮人满脑子都是肉,馋得都失去了理智,听不进劝,手持木棒或者菜刀,形成包围圈,朝小黑,,逼近。

小黑面上浮现起讥讽之色,“愚蠢、贪婪的人类!”

它爪子轻轻一扬,无数的藤蔓从地面窜起,“嗖嗖”地卷向这些人。

黑暗中这些人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陡然一紧,感觉被束缚住,紧接着身体腾空而起,来不及叫喊,人就被吊上了半空。

而一团团草屑和树叶飞起,准确无误的堵住了这些人的嘴巴。

所有人脑子发懵,一片空白。

望着身边的同伴在一**一**的,像随风摇摆的杨柳,茫然又困惑。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做梦吗?

估计、大概、可能是……

好一阵,才有个人甩甩脑袋回神,就着月色往下一看,头皮猛地一炸,差点尿失禁:卧槽特娘的,为毛我会飘在半空啊!

他想要尖叫、想呼唤同伴,可嘴巴被塞了个严实,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怪声。

村民甲呜呜:兄弟们,有鬼啊啊啊!

村民乙嗷嗷:我说了那条死狗邪门儿你们非是不听,非要招惹!这回知错也晚了!

村民乙嘤嘤:这捆住咱的是什么东西啊,太高了,我要吓尿了,娘亲快来救救我!

一阵鸡同鸭讲的呜呜哇哇,这帮人恐慌到极点,张嘴喊救命。

然而,发出的还是“哇哇哇”,且声音不大,传不出去。

令他们更为崩溃的是,捆绑他们的是藤蔓!

藤蔓有生命吗?

没有!

能催动藤蔓的,不是妖便是鬼!

抓住他们,是要把他们吃掉吗?

自己这些人只是想要食物,到头来却沦为邪祟的口粮!

啊啊啊!

这帮人拼命挣扎、叫喊,可弄出的动静很小。

盛长生队伍的守夜人员倒是听见些声音,却不真切。

赵泽的随从长顺问,“义哥,是领角鸮在叫吗?”

赵义裹着件外衣,斜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打盹,“只要不来招惹咱,管它什么呢。”

盛阿明不知想到什么,瑟缩了下,“领角鸮那玩意儿不吉利,听叫声不止一个,怕是有一窝在那儿。咱去扔石头,把它们赶跑。”

领角鸮,当地人称鬼鸠,传说它出现的地儿都会死人,所以又称死亡鸟,乡下人很忌讳。

若是平时在村里听见,后生仔会组织起来,拿着火把和竹竿去驱逐的。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心里也毛毛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有个小子惊呼,“若是一个鬼鸠代表死一个人,那来一窝,得死多少人啊。”

大家满头黑线,本来就避忌,你还神特么一窝!

“你特娘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滚蛋!”赵义踹了这小子一脚。

小子打个滚,又爬起来笑嘻嘻的,“义哥,那我们要不要赶走?”

赵义合上眼睛,“你们都没动脑子的吗?鬼鸠向来单独出现,你当它们聚在一起孵蛋呢,还一窝!”

“那……外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叫啊,听着怪吓人的。”

“这不是什么领角鸮,怕是隔壁村那些杂碎起了什么阴谋,引诱咱出去,要弄死咱。”

这小子挠挠脑袋,“不能吧?咱这么多人,他们也敢打咱的主意,不要命了么?”

赵义半睁开一只眼,斜睨他,“呵,小子你特么的没饿过是吧?饿狠了人肉都吃,更何况咱这儿有这么多物资,他们能不馋?”

盛阿明说,“还有,方才生哥儿把他们赶走,他们内心也定然生恨了的。”

小子摩拳擦掌,“那咱们去干死他们!”

赵义摆摆手,懒得多说。

李大山道,“生哥儿说外头风吹雨打都不用管,我们守着队伍就好。”

“对,明知他们设陷阱,咱们还往里边钻,岂不成了傻子?”

大家达成共识,便没管外头。

邻村这帮人在外头随风飘**,都盼着里边有人出来。

然而,并没有。

到了后半夜,有的人吓晕了过去,有的耷拉着脑袋,屎尿失禁都不知。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树林,盛长生的队伍早已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牛大力等人挑着行囊走在前头,快到山坳口的时候,后面盛佳宁忽然变了脸色,一面冲到前面,一面大喊,“前面有危险,快站住!”

牛大力等人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跟前便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一帮人来。

他倒还算淡定,望着掉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再抬头看看天,诧异嘀咕,“这老天爷是喝醉了么?应该是雨吧,怎的下起人来了?”

盛佳宁抽了抽嘴角,小黑这个坑货告诉她,昨晚上它把前来偷袭的一群人绑了,在半空中吊了一夜,它忘了放下来。

方才还不等她出声阻止,它便把人放了。

“你就不能等我们走了,才把人放下么?”

小黑:“你就不怕你经过时,他们在你头顶拉屎拉尿?”

盛佳宁立即闭嘴,忍不住还yue了下。

那场面太恶心,不敢想象。

隔壁村的这些人浑身抽搐,有的虚弱蠕动几下,有的哼都不会哼了。

大家认出了他们,惊愕不已。

有个后生仔说,“他们是被老鹰抓上天,又被扔下来了吗?”

盛佳宁差点笑出声,很是佩服这人的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