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记忆起,这世道一直都是这样的,每个人都逃不开。
说来讽刺,明知逃荒久了身心疲惫,可他们竟舍不得结束。
这段流浪的日子,或许将是他们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落脚处土地肥沃又如何,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一样会被乡绅豪族压榨剥削。靠种地吃饱穿暖,那是痴人说梦。
盛阿明憧憬道,“若是咱又能找到几个土匪窝就好了。”
手里有钱,去哪儿都能多一份底气。
牛大力说,“少来。生哥儿说咱们上回是靠小黑才全身而退,要是有个意外,咱全体吃席!因此,生哥儿说过了,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刀口舔血的事儿。”
“可是,去抢劫土匪来钱快啊。咱也是替天行道,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
“啧,咱抢就抢了,屁替天行道,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只是这些都是不义之财,”赵义笑着摇摇头,“生哥儿是对的,咱死了这份心吧。”
“再抢土匪窝,不是不行。”盛长生走了过来,“只是计划要更周详些。”
方才小黑不知脑子抽什么风,忽然告诉他,这附近有一座大墓,埋葬的是前朝首富张天贵,里边珍宝古玩无数,让他带着大家去掘了。
大墓啊,里边毒气、机关肯定少不了,还有各种诡异之事会发生,不是说你人多或者你武艺好就能战胜的,让他拿什么去掘?
与其去盗墓,那他倒不如选择去捣毁土匪窝。
“生哥儿!”
大家无比欢喜,纷纷站起。
“生哥儿,你是认真的?”
盛长生笑了笑,“以后遇到土匪窝再说吧。”他顿了下,“今日是我家大郎生辰,我准备了蛋糕,过来一起吃。”
他无意间在空间里念叨,小孩子都爱吃蛋糕,如果这里有就好了。
结果他往前翻礼物时,便看到一个三层大蛋糕。
外边围着精美的装饰,还有个大纸盒,瞧着就像新鲜出炉的。他怀疑,是小黑这个家伙临时从现代弄来的。
征得它的同意,他便拿了出来。
大家眼睛齐齐亮起,“蛋糕?是上回佳宁做的那种小蛋糕吗?”
盛佳宁用面粉、鸡蛋做过蒸蛋糕,只是食材不够,做得不够软乎,也不够甜,却是大家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尤其是队伍里的老人孩子,一直都念念不忘。
盛长生道,“这回是她义母送的,更好吃一些。”
盛阿明羡慕妒忌恨,“佳宁这义母也太好了吧?什么好东西都往这边送。”
牛大力觍着脸笑,“生哥儿,要不你给问问,佳宁她义母还缺不缺义女?不,义子?”
盛长生睨他,“你有儿子?”
牛大力欢喜搓手,“我这不是还来不及生嘛,我先给他占个位,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要实在不行,我来当也是可以的……”
盛长生笑骂,“死一边去!”
“牛大力你个狗贼够无耻啊,居然敢打这种主意!你和佳宁还差一个辈分呢,你想做她哥,你还能不能要点脸?”
盛阿明义正言辞谴责,却又突然话锋一转,“生哥儿,我觉得我比牛大力合适,你跟义母提提我。”
盛长生:“……”
盛大林一脸鄙夷,“人至贱天下无敌啊,你们这些人,为了巴结上有钱有权之人,什么道德、仁义统统都喂给狗了是吧?”
他顿了顿,露出谄媚的笑,“生哥儿,你跟咱义母提一提,若是她不介意多几个儿子,那么也算我一个。”
“滚!”
大家在说着笑,赵玉兰和几个妇人把碗碟什么的收拾好,能折叠的木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她再去提蛋糕。
蛋糕外包装印有现代文字,她拿掉了才端出来。
孩子们闻到奶油的香甜味,都跟在她身后。
“娘,这是什么?”盛大郎想伸手触碰,赵玉兰躲开了,可盛四郎却伸出小爪子,学着盛大郎的样子,一巴掌摁下去。
顿时蛋糕凹进去一个洞。
他也因收不住力道,差点摔倒,还是盛秋香手疾眼快的扶了他一把。
赵玉兰脸都黑了,疾步走到桌子前放下蛋糕,过来拽着小四的手,大巴掌“啪啪”的往他屁股蛋上招呼,“我让你调皮,我让你使坏。”
小四感觉自己像被石头捶过那般疼,尖声哭喊,拼力挣扎,然后胳膊上又传来剧痛,他面色一下子煞白。
“怎么了怎么了?”听见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张老太忙往这边跑。
“这小兔崽子,那生日蛋糕是庆祝老大生辰用的,被他一巴掌毁了……”赵玉兰这才发现孩子一条胳膊不对劲,“这不会骨折了吧?”
“孩子只是调皮些,没有坏心,教训两句得了,你打他作甚!”张老太心疼坏了,把孩子搂过来,拉下他的裤头,发现屁股也打得红肿,又气又心疼,嘴唇哆嗦,“赵氏你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儿了,有哪个当娘的有你这般狠心的?”
赵玉兰也被孩子的伤势给吓了一跳,“我已经控制了力道的,哪成想他会伤成这样?”
“你自个儿多大的力气心中没点数吗?我告诉你,你把我孙子打坏了我跟你没完!”
赵玉兰没心思跟老太太吵,“小四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乖,过来,娘给你上药。”
盛四郎泪眼汪汪的瞅着她,眼泪哗哗的流。
可他迟疑了下,还是委屈地瘪着小嘴,一瘸一拐的朝赵玉兰走去。
“凉,小四疼,你给呼呼……”
赵玉兰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屁股,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小小的人儿,即便被她伤害,对她还是那么依赖。
那么爱她,那么乖,她真的要哭死!
盛佳宁也感动得红了眼眶,这小家伙,太治愈人了。
盛大郎大声嚷嚷,“娘,你不要再责怪小弟,那蛋糕还好着呢,没有坏。”
赵玉兰忙喂小家伙喝下药水,胳膊也淋了点儿。
等他好了,她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不停地道歉。
盛长生也抱过去贴贴亲亲,小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 被他的胡子扎得痒痒的,便“咯咯”笑了。
儿童清脆的笑声,洒落山间。
小插曲过去,便到了给盛大郎庆祝生日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