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是怀疑,不怀疑你问老子干什么,老子什么也没干。”

大金牙气得要关门。

只是门没关上,被龙二一脚抵住。

龙二笑眯眯地再问:“这位客人,船上死了人,我们只能停靠在下一个码头,然后将人交给官府来处理。”

大金牙脸色一横,“拿官府威胁我,当我怕吗?没听过合阳金家吗?可不比你们龙家差。”

龙二依旧一副好脾气,“客人,如果有证据可以证明你与死者的死没有关系,等停靠码头之后,你也不用被官府带去问话,不就省了很多事吗?”

大金牙臭着脸,大概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顿了片刻,哼道:“老子一直在屋里睡觉,后来被一声惊叫吵醒,老子才下楼去看了看,看到个死人。”

“你认识这位死者吗?”

“不认识。”

“你撒谎。”有人立马反驳。

袁书从缝隙里看不到那头是谁在说话,只能听到一个愤怒的男音。

“我媳妇早上去甲板的时候,你是不是骚扰过她,还说让她跟你来上等客房,我媳妇因为你,连甲板都不敢去了,直到晚上,她说大家都睡了,甲板上应该没什么人,想上去透口气,结果我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再见,人就没了。”

大金牙唾了一口,捏着拳想冲上去打人。

“这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说了,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睡觉。”

“客人。”龙二眉头一沉,左手抓住大金牙的胳膊,大金牙立马动弹不得。

“放开。”大金牙气急,“老子是逗过那娘们两句,可老子没动手。”

“有人能为你作证,证明你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睡觉吗?”龙二问。

大金牙指着自己身后的小厮,“他们能作证。”

龙二遗憾摇头,“自己人不算,你最好是问问隔壁,看他们是否能替你作证。”

隔壁,就是袁书的人了。

住在隔壁的晨阳记者,也是三人挤一间,三人站在门口,互相看了看。

“我不清楚,没注意,不过他房间好像确实是一直关着。”

另外二人也摇头,“我上下楼好几趟,只知道他房间门关着,确实没看到他出门。”

“至于晚上就不清楚了,今天睡得早。”

龙二又问,“晚上可有听到开门声或者其他动静?”

三人皆是摇头。

大金牙立马得意起来,“都说了不是老子,老子一直在睡觉。”

龙二刚想说句什么,门就砰的一声关上,能听到屋内大金牙骂人的声音。

他又来到晨阳记者这边,问的和大金牙的一样。

问到最后一间房,见是三个女子,便只道了句歉,就要离开。

“龙二管事,我有个疑惑。”袁书叫住他,“那位女子应该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可为何所有人都没听到任何动静?连呼救声都没有?”

龙二仔细看了看袁书,微微一笑,“这位姑娘说得很对,我们也正在调查。”

袁书见他不愿意多说,便没有再问了。

关上门,程嘉和小娟来到袁书面前。

“袁姑娘,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了?”两人对袁书都有滤镜,总觉得她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袁书摇摇头,“怀疑的人且先不论,深夜里,哪怕是只有一点声音,也会很明显,那位女子若是被强,不可能没有挣扎或者呼救的声音,除非...”

“除非她嘴巴被塞住。”程嘉抢答。

“也有这种可能,总之,她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发出声音,至于这个导致她不能出声甚至不能挣扎的原因,就很多了。”

“那个大金牙绝对是登徒子一个,光天化日之下就言行冒犯,说不定就是他看到那女子在甲板上,然后把人糟蹋了。”

“睡吧,龙家应该会好好调查。”袁书道。

夜,再次安静下来。

翌日,袁书醒了个大早,虽然在顶层,但还是能听到一股一股海浪的声音。

她推开窗,一股凉气顿时袭来,将屋内的热气全部挤走,冷得她一哆嗦。

窗外的海面,白茫茫地看不真切。

“袁姑娘,起这么早啊,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呐。”程嘉半睡半醒地嘟哝。

袁书关上窗,穿戴好,小心翼翼推门出去。

外面很安静,走廊里能听到一些呼噜声,显然大家都还在睡。

袁书轻着脚步走下楼梯,但常年在海水的湿气中浸过的木板,走起来怎么都会有咯吱响。

再换成大金牙那肥硕的身体,响声怎么都不可能掩盖,所以,极有可能,大金牙入夜后,确实没有下过楼,否则他隔壁的晨阳记者肯定会听到声音。

袁书想着心事,没注意到甲板上还有人,直到一声“早”将她唤醒,她扭头一看,是龙二。

龙二正蹲在昨晚发现尸体的地方,看上去是在找寻线索。

袁书微微颔首,目光也落在那块地面上。

“姑娘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龙二忽然问她。

袁书下意识道出心中猜想,“这个位置没有任何遮挡,下楼上楼一眼就能看到,这就至少可以说明,事发地点不是这里。”

“死者身上确定有被强占过的痕迹吗?比如下体位置。”

龙二目光微微一诧,咳了咳,将目光转向别处,“请老妇人看过,确实有。”

袁书看着甲板的下行楼梯,“我可以下去看看吗?”

龙二指了指,“请便。”

袁书轻轻踩着楼梯,走到下面一层。

下面一层,其实就是一个大空间,无数人随意躺在各个地方,拥挤又阴暗。

没有任何隐私空间。

至于下面一层,环境差不多,只不过更低矮,还有非常潮湿的海水味道,但同样没有任何隐私空间。

袁书又回到甲板上,直接道:“这里看上去没有适合的作案地点。”

龙二点头,“昨晚我也派人找过船上其他更隐蔽的地方,但没有收获。”

袁书想了想,又问:“死者身上的伤痕是旧伤还是新伤?”

龙二眼里露出几分欣赏,“旧伤新伤都有,但最新的也是几天前的淤青,不是昨晚留下的。”

可即便是这些线索,也只能说明,死者的丈夫可能有家暴倾向,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们还需要改航线吗?”袁书问。

“船上死了人,只能改航,我不可能让尸体腐烂了才送给官府,不过至多只会耽误三天。”龙二以为她担心改航线的事。

袁书默了默,与龙二告别,回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