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说完那番话,便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她靠在门上,泪如雨下,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袁书见状,知道今天的谈判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她轻叹一声,对林父林母说道:“林叔林婶,今日就先告辞,改日我会再来拜访,届时请你们去玻璃厂参观。”

林父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林母则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女儿的房间,又看了看袁书,欲言又止。

袁书告辞,转身离开。在经过林欢房门时,她轻轻敲了敲门,低声说道:“林欢,不要做傻事,等我消息,我会说服你父母。”

房间里立马传来林欢带着哭腔的回应:“谢谢你,袁姑娘。”

袁书离开后,林家陷入了一片沉寂。林父坐在堂屋里,脸色阴沉。林母则在厨房里忙碌,不时往女儿房间的方向张望。

到了晚饭时间,林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来到林欢房前。

她轻轻敲了敲门,“欢儿,娘给你送晚饭来了。”

没有回应。

林母又敲了几下,仍然没有动静。

她心里一紧,担心女儿做了什么傻事,顾不得礼节,直接推开了门。

“欢儿!”林母惊呼一声,却看到林欢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听到动静,林欢抬起头,眼睛还有些红肿。“娘,父亲还是不松口吗?”

林母松了口气,把粥放在桌上,“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应一声,吓死我了,你也别任性了,那家条件好,你嫁过去才不会吃苦。”

说着,她注意到了林欢手中的书,“你在看什么?”

不等林欢回答,林母已经伸手拿过了书。她粗略翻看了几页,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这...这是什么书?”林母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野书?”

林欢急忙解释道:“娘,这不是野书。这是一位女企业家的故事,讲的是她如何白手起家,建立了自己的事业。”

林母却摇头,脸上满是惊恐,“胡说!哪有女子做什么企业家的?这书一定是在教你些不知廉耻的东西。难怪你今天会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林欢急得快哭了,“娘,你听我解释...”

林母却不给她机会,直接把书收:起来,"这种书以后不许再看了。你是大家闺秀,应该安心绣花读诗,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

就在这时,林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么?”

林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书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林父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林母手中的书。

“你拿的什么?”林父皱眉问道。

林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林父一把夺过书,翻看了几页,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好啊!”林父怒吼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像话,原来是看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欢鼓起勇气辩解,“爹,这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一本讲述女子如何自立的书...”

“啪!”林父又是一巴掌打在林欢脸上,“闭嘴!女子自立?哪有女子离了男人能活的?这些都是些蛊惑人心的邪说!”

林欢捂着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林父继续翻看着书,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书的扉页上。

“晨阳书店?”林父念出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卖这种伤风败俗的书!”

说完,林父转身就要往外走。

林欢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爹,你要干什么?”

林父甩开林欢的手,“我要去砸了这个书店!看他们还敢不敢卖这种害人的东西!”

林母也慌了,老爷,你冷静点...“

林父却不听任何劝阻,大步流星地出了家门。

他沿街打听,很快就找到了晨阳胭脂铺的位置,他也算明白了,但凡带晨阳两个字的,都和袁书脱不了干系。

当林父带着几个帮工闯进晨阳胭脂铺的内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

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摆满了书架。十几个年轻女子正三三两两地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有的人在小声讨论,有的人在奋笔疾书。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安静而专注的氛围。

“这...这是什么地方?”林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听到动静,房间里的女子们纷纷抬起头,看到闯入的陌生男子,顿时惊慌失措。有的人下意识地合上了书,有的人则慌乱地站起身,不知所措。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女子站了出来,镇定地问道:“请问几位有什么事吗?这里是书店,你们找谁?”

林父回过神来,怒气再次涌上心头。他举起手中的书,厉声喝道:“就是这里在卖这种伤风败俗的书?蛊惑良家女子,教唆你们不守妇道?”

房间里的女子们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女子哪听得这种言论,这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

有的人开始低声啜泣,有的人则惊恐地看着林父,仿佛看到自己未来的凄惨半生。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老板,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父转过身,看到袁书正站在门口,脸色平静地看着他。

“果真是你!”林父指着袁书,怒不可遏,“我就说我女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袁书淡然一笑,“林老板误会了。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书店,卖的都是正经书籍。”

林父冷笑一声,“正经书籍?教唆女子不守妇道,这就是你们的正经?”

书店里的女子,一个个脸色臊得通红。

她们敢偷偷来看书,却不敢当众世人的面说出书上那些话。

有人已经悄悄戴上帷帽,从角落里跑了。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便站在袁书的后面,愤怒地看着林父。

可终究不敢与他争辩,若是眼神能说话,她们已经说出了千言万语。

袁书心里也担心林父把事情闹大,故而尽量安慰。

“林老板不如去大厅坐会儿,我会跟你解释...”

谁知林老板却不听她的话。

“我没资格说话,有人有资格。”撂下话,林老板怒气冲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