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女人。
林向晚敲击键盘的手一顿,抬眸看她。
女人头发杂乱,衣领开着,面容覆上一层不健康的苍白。
尤其是眼眶下的那抹黑青,显然近来没有睡过好觉。
林向晚神色冰冷,盯着对方看了好几秒,轻嗤:“高小姐,想必你这几天很不好过。”
“这都是你一手造成,装什么!”高洛欢激动起来,提高声音:“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江时璟为你出手对付高家!我们高家和江家合作十六年,十六年啊!”
林向晚转头面对电脑屏幕,继续审阅电子文件,淡道:“我哪来的面子和手段让江时璟帮我?你还是仔细想想哪里得罪了他吧。”
“没有,我没有得罪他!就是你勾得他心软心疼你,才不顾情面对高家下手!”
高洛欢浑身颤抖着,双手用力拍向桌子,隔着桌角和她对峙,“你现在把我叫过来,说什么能解我困境,其实是要看我笑话吧?”
林向晚抬眸,对上她怨毒的目光,柳眉轻挑:“听说,林西钧打算跟你解除婚约?”
高洛欢脸色一白。
高家破产之后,林西钧就开始对她避而不见,无视她和父母的求助。
当年林西钧被带回榕城,正式做林家少爷时,为了追她用尽热情殷勤的手段。
谈恋爱后,她用高家的产业链支持林西钧,帮他在繁星大展宏图得到股东们的认可。
可现在,林西钧却在高家出事的时候要踹了她!
薄情负义的渣男!
高洛欢越想越是气得呼吸急促。
林向晚瞥她一眼,“林西钧虽然从繁星离开了,但这几年他应该有不少存款,足够富养着你,善待你的父母,而你除了他之外,不再具备资本和能力去找优质有钱的男人。”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一把,让林西钧不得不娶了你,否则你沦落到被抛弃的地步,将来怕是只能去睡天桥。”
睡天桥?
三个字像是鞭子一样抽在高洛欢身上。
她哆嗦了下,死死盯着林向晚,“你为什么帮我?”
林向晚慢悠悠地笑了,盯着她道:“你觉得我想看到他甩了你,再去找个白富美顺杆往上爬吗?”
高洛欢张了张嘴,一时忌惮。
她望进林向晚冰冷的眸子,里头充斥着直白的狠意。
高洛欢信了。
她信林向晚不想看到林西钧再联姻到一个好的助力,所以哪怕和她有恩怨哪怕和她不对付,也愿意成全他们。
而这,也是她唯一能够摆脱困境的机会。
高洛欢深吸了口气,“林西钧躲着不愿意见我,估摸着这两天就能想个理由把我甩了,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娶我?”
林向晚朝她伸出手,“你要是能豁得出去,就按照我说的做,手机给我。”
……
晚八点。
林慕与林西钧同在阳台抽烟。
烟雾缭绕间,项刻晴拿着两件外套过来。
“外面冷,你们爷俩赶快进屋吧。”
林西钧接过外套披上,“妈,你和爸明天去一趟高家,把婚事退了,我可不想再看到高洛欢那个蠢货,得罪谁不好,竟去得罪江时璟。”
项刻晴皱皱眉,“高家一出事就退婚,旁人会说三道四的吧?”
林西钧吐了口烟,“那也得赶紧退,不然高家找上门求助,我们帮还是不帮?”
“帮就会耽误咱们另立门户的计划,不帮,落得一个白眼狼的坏名,孰轻孰重?”林慕也随即发表意见。
项刻晴叹了口气,“好吧,那明天我们就去高家走一趟。”
话音刚落,林西钧的手机忽然响起提示音。
是高洛欢发来的短信。
【西钧,我们最后见一面商量退婚吧,你现在离开繁星没有工作,别耽误我找好的助力保高家,我也不耽误你另钓白富美。】
他低头看了片刻,嘲讽一笑。
“不用你们去高家了,我来解决。”
林西钧穿好外套,抓起车钥匙赶往酒吧。
包厢里头早就备好了酒。
林向晚发送完短信,将手机还给高洛欢。
高洛欢看到短信内容,脸色有些难看,“他真的会来吗?”
“为什么不来?”林向晚挑眉:“我发的这些就是他心中所想,你不会觉得他对你还有一丝不舍吧?”
高洛欢愣了愣,抬头看她。
眼前的女人背光而立,从面容到身姿,说不尽的风情,唯有那双眼睛里满是清醒与理智共存的冷漠。
她这一刻忽然有些佩服林向晚。
当年逃婚不怕得罪江时璟,如今回来也不怕被江家针对,不怕被自己父亲和哥哥算计。
“林向晚,你为了达到目的,连我都能帮,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你逃婚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利益不惜得罪江家?”
林向晚抿唇,几秒后才道:“如果我说是因为爱而不得,被江时璟伤透心呢?”
高洛欢瞪大眼睛,脸上出现一抹夸张的不可思议。
“你被江时璟伤透心?”
“你爱而不得?”
林向晚不悦道:“你至于这么惊讶吗?”
高洛欢笑了两声,站起来上下打量她,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你知道你逃婚后,江时璟第一次露面做了什么吗?”
林向晚眸光微沉,盯着她不说话。
她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如今,她的心又因为那场火灾乱了一次,已经没有想要看到江时璟失意的不甘心。
她仅仅不想谈论江时璟,不想和对方纠缠,也不想直视三年归来又这样不争气的自己。
高洛欢见她不问,抱着胳膊自顾自说起来那件事。
“你逃婚后,江时璟第一次出来同几个朋友喝酒,当时有个人替他打抱不平,说你始乱终弃,没有良心。”
“所有人都以为江时璟会赞同那人的话,可是他没有。”
“江时璟抓着那人,用酒瓶一下一下的砸,砸断了他的十根手指,砸碎他满嘴的牙。”
“当时我正巧也在那家酒吧,听着惨叫声从二楼传到一楼,连音乐声都盖过去了。”
“从那以后,没人敢在正式场合提起你。”
高洛欢定定看着林向晚,“从那以后我更看不惯你,更讨厌你,你这样的烂人就该被唾弃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江时璟就是不让人说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