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莫直视着她愤怒的眼神,眼底掀起有些病态的痛快,继续微笑着说:“没错,是我去通知的他们。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而你,则在里面待了足足半小时。”
“我想,他们一定是在里面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林宜浑身僵直,她忽然想起那天回去后,陆砚南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常。又想起他问的那句:“你去哪了?”
又想起卓新的那句:“你对陆总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一直以为是公司的事,和陆振东所致。
却不曾想,原因竟出在她身上?
她在急救室哭的撕心裂肺,喊着让陆淮安不要死,活过来的时候,陆砚南就站在门外?当时的他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一想到这一幕,林宜就受不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门板上,发出闷响。
江景莫看着她的脸,想笑,却笑不出来,反而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的紧。
林宜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陆砚南,跟他解释清楚这一切。
她拉开门,却发现门外已经空空,卓新已经走了。
林宜踉跄着跑进电梯,疯了一般的摁着一层按键。
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一只手伸过来,挡了一下。门有自动感应,再次向两边打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宜没去看那人,只是在他进来之后,又急急地摁了两下关门键,然后无力的靠在那等着电梯下行。
男人站在她的侧后方,注意到她的举动,微微眯了眯眸,而后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叮——”
电梯门一开,林宜就跑了出去。
男人在她后面出来,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原地目送着林宜跑远。直到一辆车停在他面前,司机拉开车门请他上去,他才收回目光,转身上了车。
——
林宜找不到陆砚南的车,只好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砚南。”林宜急急地喊了一声。
“……”那头没有回应。
“砚南你在哪?”林宜握着手机往前走,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声音慌乱无措。
“……”那头依旧是一片沉寂。
林宜真急了,“刚才的事情是陆振东设下的圈套,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还有那天在医院急救室的事,我都可以跟你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好。”陆砚南终于出声,“你在原地等着,我让卓新过来接你。”
……
卓新找到林宜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她蹲在路边,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一样。
上了车,林宜问:“卓新,砚南还好吗?”
卓新皱了下眉,答的十分冷硬,“只要你别再伤害他,他就好的很。”
林宜狠狠一噎。
之后两人无话,卓新把车开回了白色建筑物,熄火停车,带着林宜上去找陆砚南。
推开一扇门,卓新说:“你进去吧。”
林宜点点头,走了进去。
门在她身后关上,室内一片寂静,林宜看见了站在阳台上的身影。
她心中一动,疾步走过去,伸手从后面抱住他。还没开口,泪水便已经夺眶而出,打湿了他的后背。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陆砚南才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指,“不是有话要跟我解释吗?你哭成这样,倒叫我不好意思责备你了。”
林宜看着他,“你生气了吗?”
陆砚南牵了牵嘴角,“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小宜,我只怕自己能力不够,保护不好你。”
“不要这么说。”林宜伸手挡在他的唇上,“你已经很好了,是我……”
“今天是盛屿川带我过来的,我想学做生意,他带我过来见识见识。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中了陆振东的计。我想说的不是那样的话,我原本是想告诉大家,陆振东是个卑鄙小人。可是话筒没了声音,反而是另一道声音传出来,说了那样的话。”林宜急急地解释。
陆砚南安静的听着,“嗯。我知道。那声音就不是你的声音。”
林宜一喜,“你听出来了?你相信我了?”
陆砚南握住她纤瘦的肩膀,“外面风大,先回屋子里说。”
两人回到屋里,陆砚南将窗帘拉上,一转身就被娇小的女人抱住。
他低头,下巴蹭过女人柔软的发顶。
林宜仰头看向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那天在医院,你去过急救室?”
陆砚南默了默,才点头,“嗯。”
林宜立刻紧张起来,“你都听到了?”
“嗯。”
“当时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淮安狱中吞钉自杀,生命垂危,是陆振东答应我,把团团还给我,我才去救他的。”
陆砚南眼中情绪松动,“他答应把团团还给我们了?”
“嗯。团团被带去外地了,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我答应陆振东,帮他把陆淮安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已经安排人带团团回来了。最迟明天,我们就能见到女儿了。”
陆砚南的脸上却并未出现喜悦,他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林宜,“小宜,你真傻。”
林宜心中一空,摇头,“我相信陆振东,不会拿陆淮安的命做赌注。”
陆砚南闭了闭眼,“明天我会安排人去蹲守榕城所有的机场和客运站,但是小宜,假如陆振东食言,你又当如何?”
“不会的!”林宜几乎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陆砚南静静的“凝视”她,却是一言未发。
林宜喃喃:“不会的!如果陆振东食言,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话音落,她被陆砚南卷进怀里,紧紧抱住。他伏在她耳边说:“小宜,我不信陆振东,但我信你。”
林宜掐紧手指,眼底却渐渐浮现一缕害怕……
——
医院。
陆淮安睁开眼,便看见了颜静秋。
“淮安,你醒了?”颜静秋立刻摁了呼叫铃,又俯身抱住陆淮安,泣不成声,“我的儿子,你可吓死妈妈了。”
陆淮安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洁白的天花板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吞钉自杀,钉子划伤了喉咙,破坏了声带。他现在真的成为了一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