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猫在挠门吗?”罗小宗挠着脑袋从饭厅走出来,“吵死人了!”

“是、是猫……”老黄手脚并用往卧室爬去,边爬边哀嚎:“很大的一只猫呀……”

“你想往哪里躲?”我一把按住他的脚:“你不是说过,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Wearebrother,whoandwho……”老黄挣扎着往前爬。

“你给我回来……”人逃生时的力量真是可怕,老黄足足把并不是很瘦弱的我拖了两米多远才停下,终于放弃了努力。

“少奶奶,你要我怎么办?”

我朝他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纸符:“把这个贴到门外挠门的猫妖头上,一切就解决了。”

“我的亲爹啊,你把它贴到我头上吧……”

“如果不是你刚才临阵脱逃,她根本就不能靠近这间屋子,现在当然是你善后!”我一把把纸符塞到浑身颤抖的老黄手中。

“要怎么贴?”他哆哆嗦嗦地拿着纸符站在大门口,刺耳的抓门声此起彼伏,令人听了头皮发麻。

“把门打开,直接贴上去,我们会帮你。”

“怎么帮我?”老黄绝望的看着我。

“关键时刻,我们自会出手……”我话未说完,本来站在我身边的罗小宗已经拿着纸牌慢悠悠地回到饭厅,估计保命的直觉发挥了作用。

“喂,你回来……”我叫嚷着要阻止他。

可是时间并不容许我拽回那个白痴,房门已经在轻微的颤动,抓门的猫妖似乎使出了全力,非要通过这扇门不可。

“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让你看看班长兼体育委员的力量!”老黄大吼一声,猛地一把拉开了大门。

棕色的门一被打开,一股寒冷的风突然扑面而至,带着一股浓重的鱼腥气,让人无法呼吸。可是奇怪的是,空旷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冷风穿庭而过。

“少奶奶,没有人啊!”老黄面对着空旷的走廊,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地高叫。

确实没有人,因为门外的根本就不是人!我却清晰的可以看到,一个头发蓬乱,身穿斑纹外套的女人正在门外咧着朱红的嘴笑,她嘴中獠牙森森,牙缝里还夹着半截鱼尾,显然是刚吃饱饭打算去人间遛弯的。

“这要我往哪里贴?刚刚还看得到的。”老黄一边叫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纸符。

山猫妖似乎对符咒心存忌讳,一偏头躲开老黄,灵敏地想从洞开的大门中闪进来。

“老黄,快点让开!”我见状急忙一把拉开碍事的老黄。

“啊?”他回头看我一眼,目光里全是询问。

就是这么一愣,山猫妖已经伸出利爪森森的手,挟着一股寒气,一把抓向老黄的脖子。

如青色飞蛾,带着死亡的气息。

果然中计!

就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老黄身上时,我一下跳了过去,掏出一张纸符,一下就挡住她冰冷尖锐的手指。

“哇。怎么纸符会停在半空中?”老黄惊讶的望着飘在离自己的脖子不到一寸的纸符,瞪圆了眼睛。

“老黄,快贴!往上面一点就是她的头。”眼见猫妖不动了,我急忙吩咐老黄。

猫妖妩媚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气息更加寒冷,五指如钩,伸手又要阻止老黄。

再次中计!声东击西果然屡试不爽!

我心念一动,从身后掏出一张黄纸符,一把贴在她长着淡淡棕色毛发的额头上。

哼哼哼,我一个下午的辛苦,怎么可能只画一张纸符那么简单?

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虽然我成绩差,可脑子却并不傻。

山猫妖额上贴着纸符,愣了一下,毛茸茸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猫叫,捂着脸像是雾一般散入了夜色中。

寒风在瞬时消失,逼人的气势也归于无形,我和老黄急忙一把关上大门,靠在门上虚脱般喘气,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

真的这么简单吗?还是这些妖怪们只是想借路,根本不愿伤害我们?

我低头望着飘落在脚下的一张黄色纸符,正是刚刚贴在她手指上的,现在已经碎成凌乱的纸条。

山猫妖和树精,是不是在人间有放不下的心事,才非要通过这条路不可呢?

我们,好像做了错事。

“喂,你们不要老是开门关门的,好冷啊。”双魁放弃了牌桌上的战斗,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

“我、我们也不想啊……”老黄一屁股坐在地上,脱力地说:“可是总是有人敲门。”

“猫不挠门了?”罗小宗果然直觉很准,在事情解决以后从厨房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冷饭。

“不挠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现在我越来越怀疑罗小宗是真傻还是假傻:“最好不要再有猫想进来。”

墙上的指针正指向三点半,转眼间这个恐怖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希望今天只有两个妖怪想借路。

可是我吊到嗓子眼的心刚刚归位,双魁就哆哆嗦嗦地过来扒我的衣服。这是干吗?输牌输急了也不要把我的衣服拿去押。

“陈子绡,衣服借我穿穿吧,好冷啊……”

“住手啊,你拿走了我怎么办?”

“我看你根本不觉得冷,也不差这一件……”双魁的声音都微微轻颤。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老黄和罗小宗已经抱在一起打哆嗦,双魁甚至冻得脸色铁青。

怎么会这么夸张?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屋子里有暖气,有这么冷吗?

而且更奇怪的是,屋里竟然一下空旷好多,原本死守在罗小宗身边的小怪物们已经不知所踪。

是不是它们想通了?借这个难得的机会集体去人间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