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都是恹恹的,拿出已经蒙尘的教科书,开始亡羊补牢。

谁能告诉我,如果已经丢了整个牧场的羊,再补起来是不是有点晚?

可是我刚刚想要用功努力一下,刺耳的电钻声就打乱了我的思路,走廊里好像有人在施工。

最近这两天不知为什么,施工的噪声总是此起彼伏的在周围回**,扰人心神,又无处闪避。

“嗯?什么声音?是不是老师进来了?”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双魁被吵醒了,像只受惊的小狗般警觉地抬起头。

“不是,好像走廊有人在维修东西。”

“不是老师就好……”双魁打了个哈欠,又匍匐在书桌上,继续与周公会面,真是不识愁滋味。

我望着她满足而安详的身影,心中羡慕无比。我多么想和她一样,每天只知道吃睡,偶尔跳个舞就能上大学啊!

可惜命运不公,别说跳舞,就是唱歌我也是五音不全,属于废才一类。

但是最近也非常奇怪,自从喧嚣的工程开始后,我的视线就经常变得模糊,仿佛有黑色的雾气正如影随形,笼罩在我的身侧。

而且回到家睡觉也不踏实,动辄就做噩梦,梦到老黄、双魁还有罗小宗都一步跨进了大学的校门,只有我还在辅导班的题海里沉浮。

或许真是压力太大了!

想到这里,我的头又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缠绕在头顶。

“双魁,镜子借我……”我从熟睡的双魁手中,费力的抽出被她紧紧拿捏的镜子,仔细的照了一下我的脸。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没有形体的低等妖怪正蹲在我的肩膀上,伸出两只瘦小的爪子紧紧按住我的太阳穴。

呜呼哀哉,无奈之下,我把书本放到一边,又提起笔开始画驱鬼的符,这叫我怎么考大学啊?

但是它们明明都已经很久都不再纠缠我了啊,难道我这两天的意志消沉,让它们有机可趁?

但当自习课结束我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罗小宗带着更为庞大的部队过来找我。

“绡绡,我好像生病了,一天头都很痛……”他病恹恹地,本来就因为缺少阳光的眷顾而鲜少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不头痛才怪,他的脑袋上正蹲着一只脸盆大小的海星妖怪,在朝我咧嘴示威。

我递给他刚刚完成的成品:“把这个贴在头上,一会儿就好。”

心血转眼被剥削,我只好又埋首画自己的那张。

罗小宗转身离去,身后的重重黑雾几乎要将他淹没。

奇怪,罗小宗的大部队好像也在不断增殖中。看来不是我的心理问题,似乎周围的空间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

阳气在渐渐减弱,而阴气在不断增强,此消彼长中,对外界或多或少会造成影响。

身边的双魁还在熟睡,也完全不似平时的活跃。我望着双魁无精打采的身影发愣,难道?

不只是我和罗小宗这样灵感强的倒霉蛋,连普通人都受到波及了吗?

正想到这里,后排传来一个非常嘹亮的喷嚏声。老黄正可怜兮兮的拿着一盒面纸在擦鼻涕,好像得了非常严重的感冒。

完了,完了,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连每天含喊着要饿死医生的老黄,竟也被病魔缠身,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什么样的妖怪,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眼前又有黑雾缭绕,耳边电钻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切好像都在昭示什么,正有巨大的危险隐藏在附近,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晚上放学的时候,是我拖着罗小宗摸到他家的专车前的,因为他身后的妖怪大部队已经庞大到让他举步维艰。

宽敞的走廊上,一团团的黑雾弥漫,放学的嘈杂人流中,不时传来虚弱的咳嗽声和喷嚏声。

只在一夜之间,学校就变成了一个阴气弥漫的死地。令人胆战心惊,意夺神骇。

“小宗,小宗,明天最好不要来上学了!”我在车窗外朝罗小宗喊。

他脸色惨白,正瞪着凄惶的眼着,透过车窗看我,几乎被车里的张牙舞爪的怨鬼淹没,艰难地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这平日常见情景,却让我想起了生离死别,心中无端惆怅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