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最近你可有事要禀告于朕?”

赵元骋面色不愉,本来对于他派去王府监视的太监一死之事就有些生气了。怎么说都是他赵元骋的人,却直接跳过他,就把人给杀死了。

现在,上官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长安城了,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心中就对于这母子俩更加忌惮。

但是他身为皇帝,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威严,便是什么都不能说。

谢昀庭朝他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回答:“最近长安城内有太多凶杀案,臣已经命大理寺跟进。相信过些日子,就一定会找到杀人凶手。”

他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些。

赵元骋甩了下袖,将心中不悦表现的淋漓尽致,脸上也是藏着阴沉狠厉……他坐上这个皇位这才过去多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谢昀庭居然会那么保护宋时鸢这个女人。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天底下女人多的是,何必就非她不可呢?

谢昀庭当机立断道:“皇上,最近长安城中的凶杀案已经初有眉目,多半是先帝的爪牙所做。陛下不必忧心,臣已经吩咐下去,一定势必把他们给抓到。”

“皇上连续多日操劳政务,想必是身子也吃不消。”他当即抬头,眼神示意一旁的太监,“还不快些扶皇上进去休息。”

“是。”小太监和几个宫女连忙上前,扶着赵元骋就准备走。

赵元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没有说出口,只悻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任由身边的人扶进了一旁的卧房。

谢昀庭却没有先转身离开,而是看着他被扶着进去躺在**后,这才又跪地郑重说道:“臣请陛下一定要好好休息,这些杂事就交给臣去办便可。臣谢昀庭一定给陛下一个脑子的答复!”

赵元骋听此,不悦的暼了门外的身影一眼。

心里头虽然是极度不痛快,但是还是违心说了句:“辛苦爱卿了,退下吧。”

一道宫门,两个世界。

谢昀庭才刚走出皇宫的大门,就看见了站在桥上的一抹倩影。

是宋时鸢。

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拖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

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

看来她是专门站在这里等着他的。

不管他做了什么,谢昀庭都愿意相信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始终是他最心爱的人,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了。

他快速走到她身边,只问:“夜里这么黑,你怎么还自己过来了?也不带个丫鬟和侍卫……要是发生了意外可怎么办。”

男人这十分担心的模样可是让宋时鸢心里头为之开心着。她只浅浅一笑,唇边泛出两个酒窝,显得狡黠而俏皮。

“现在长安城内,谁人是不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他们要是真的敢动我,可就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还没等男人口中说出在教训的话语,宋时鸢就把面前这个微微蹙眉的男人连拖带拽的往热闹繁华的街上走去。

这大街上只有他们两人拉拉扯扯的,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明面上虽然不敢说,但是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时而还穿出嗤笑声。

瞬间,谢昀庭的耳朵尖就红了,连带着那张俊脸也红着。

宋时鸢打趣他:“一个大男人家的竟然脸皮比我一个姑娘家都要薄,想来这在街上同女子牵手走路,还是你生平第一次吧?”

谢昀庭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他之前都是被父亲谢建业教训要克己复礼,一定要处处遵守礼节,断不能在众人的视线下做出出格的举动。

其实回想过来,许多次的破规矩和踩过界都是多多少少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

而带给他的,并不是生理和心理上的羞耻,而是只有“自由”二字。

淡淡的肉膻味和辣酱香瞬间被风吹着,然后带到他们这边来。

宋时鸢脚步一顿,踮起脚尖抬头一瞧,竟然看见前方支着个面摊,生意看起来那叫一个火爆。

想开这味道肯定也差不了。

便是兴冲冲地拉着身后的男人往那边走去。

谢昀庭出生在大家族,规矩也是多到离谱。自打出生起,就一直遵守着叁餐定时的规矩。

除去饭点以外,肚子上基本是不会饿的,也不会在其他时间进食。

就在宋时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喷香扑鼻的牛肉时,谢昀庭脸上的表情却是好不到哪里去,好像是看见了什么非常恶心的东西一般。

他的这反应可吸引了老板的注意,直问他:“这位公子,我这牛肉面可是百年老字号了。只要吃过我这牛肉面的都说好,不知为何公子却是这副模样?”

完了又小声嘀咕:“真不知道是哪儿里冒出来的怪胎,要不是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可真想吐你两口口水。”

谢昀庭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种人给说闲话,心里头顿时有些生气,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回去。

谁料旁边的宋时鸢居然噗嗤笑出声,他回头瞪了宋时鸢一眼,迈开腿就要走。

“哎呀,别像一个小怨妇似的,动不动就生气。”宋时鸢眼急手快,赶忙伸出手拉住他走向面摊的桌子,十分有耐心得给他解释:

“你这个公子哥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出门,也只是官府和皇宫两个地方。你们这些大臣口头上啊……美名其约的是为百姓着想,实际上其实根本就不懂得民间这些老百姓的生活。”

“这不,如今我都带你过来体验体验了。你还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怎么心眼突然变得那么小。”她一双手用力的扯住他的胳膊,不允许这个男人再挣脱半分。

最后,直接非常霸道地把他摁在了凳子上,然后冲着面摊的老板招招手:“老板——来两碗牛肉面。一碗加辣,一碗不加了。”

“得嘞,客官稍作片刻,两碗牛肉面马上就来。”

只是他们这一生身华丽的打扮,此刻坐在面摊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围观。

最可恶的是那几个中年大婶眼睛不光往她身上瞟,居然还越过她,然后虎视眈眈地盯着谢昀庭。

就好像他是羊入狼口的香香软软的小羊羔一般,让人看了离不开眼睛。

宋时鸢其实骨子里有一股变态占有欲,现在看见自己的男人居然被这么多女人盯着看,心里头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当即站起来,两手插着腰吼道:“谁要是再看我的男人,我就把她的眼珠子给挖掉!”

瞬间,那群中年大婶就连忙慌慌张张的移开了视线。

市井中人,最讲究的就是“眼力见”三个字。

看他们两人的穿着,就是这两人非富即贵。

男的看起来气度不凡,想来一定是哪家鲜少露面的公子爷。一直在那里坐着,默声不语,看来是十分的“惧内”!

……至于一旁女的呢,用“母老虎”这三个字来形容她,都不足为过。

老板看见宋时鸢这种疯婆娘,也怕她砸了自己的摊子,赶忙先把他们两人的面条上了……甚至,还多加了一些量。

“想不到老板胆子居然这么小,一个女人罢了……怕她作甚?”

一旁带着面具,身披黑色披风的男子看见自己碗中的牛肉居然比他们两人少的时候,心里愤愤不平:“终究都不过是人罢了,谁又比谁高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