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哀家靠的是血脉,是柳家是哀家的命,所以哀家认为祖宗的所作所为必然是有道理的。”

“可若是摄政王去帮皇叔呢?太后,您还能是太后么?那时候天下可也仍旧姓柳。”

柳若云这话,让太后哑口无言。

看到这里,燕诏微微后退,直接就把地方让给了柳若云。

“太后,您深爱先皇,本宫一直看在眼里,你想沿袭先皇在位的时候用的那些法制,本宫能理解,但是太后,没有革新就不会有进步,难道你希望陛下被世人说是庸碌无为之人,愧对先皇血脉吗?!”她气势夺人,言语之间带着犀利。

太后愣神。

柳若云继续说道:“从古至今,女子被认为是男子的附庸,多少女子又从世俗之中挣扎出来了?太后,倘若你生的是个女儿呢?难道你希望她一辈子只做生儿育女的工具,一肚子的经文诗书才学都被局限在女子这个身份上吗?”

没记错的话,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热爱文学的。

否则也不会因为先皇在众皇子中算不上储君热门的时候,就心慕于先皇了。

看着太后迟疑的模样,柳若云继续道:“太后,在我母妃死后,我是得你庇佑的,倘若今天死的是我……”

“你是长公主,谁敢让你死?”太后立刻打断了柳若云的话。

柳若云微微一笑,她特意自称为我,唤起太后心中对她的母爱。

她此刻完全理解,太后只是想守住先皇的那些东西,不希望天下有变。

但是燕诏和柳承胤想要稳固,那就必然要有变革。

女官这个行为,作为一个新策,是试探,也是发展的必然选择。

太后作为保守派,劝不动柳承胤,自然会讨厌支持这件事儿的燕诏。

其实,她本性并非坏人。

“太后,若真的不想让先皇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您需要做的是支持陛下的决定,陛下总不能自己害自己吧?”

从太后的表情来看,她是认同柳若云的。

但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燕诏的身上。

“只是皇帝年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一身边有心怀不轨之人……”

“所以陛下需要一把没有剑鞘的利刃,替他斩杀那些人。”柳若云说得很坚定。

“其实太后,您心里应该清楚,摄政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因为世俗的眼光,让陛下错失良将,岂不是一件罪过?”

殿中沉默了许久。

最终,太后发出一声叹息。

“或许,是哀家的错吧。”

燕诏却摇头:“不,太后,您只是关心则乱,而且这次去实施行动的人,并不全然无辜。”

听到这话,柳若云和太后的眼中都有惊讶。

“摄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问道。

燕诏拿出一张密函:“这是从那个动手的太监身上搜到的。”

柳若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灭喻。”

这个意思是,要灭掉喻家?

柳若云惊讶不已。

“摄政王,这是……”太后后退一步,不敢置信。

喻家在京城中也算是显赫的,怎么有人会……

“喻家在柳继烨和陛下之间摇摆不定,他们想要隔岸观火,却不忘了墙头草,命薄。”燕诏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所以柳继烨那边,也一定会要了喻家的命。

正好太后要对喻苓可下手,所以柳继烨的人,也就将计就计了。

“杀了喻家,对他有什么好处么?”太后摇摇头,眉头紧皱。

就算喻家没有坚定的站在柳继烨的那边,总归也不算完全是柳承胤的人啊!

看太后不明白,柳若云却懂。

她开口说道:“他在警告那些有异心的人,就算他现在不在京城中,只要他愿意,那些有其他心思的不老实的,他仍旧能够解决。”

这样,也能让那些看见燕诏辅佐柳承胤颇有成效有不臣之心的人,安定下来。

太后没想到柳若云居然如此一针见血。

她沉默好一会儿,说:“也许哀家是老了。”

“您怎么会老呢?”柳若云笑着回应。

太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来挺直的腰背,无声的塌了一点。

“女官这件事儿,是哀家狭隘了,你说的对,长公主,一旦宫中有了有实权的女官,天下女子的未来都多了一个可能。”

“哀家希望你能成功。”

柳若云含笑看向了燕诏,冲他眨眨眼睛。

气氛稍稍融洽的时候,小五出现。

“那人身上有解药,秦小姐已经醒了。”

闻言,燕诏和柳若云同时朝外走去。

就在两人要走出东宫正殿的时候,太后突然喊道:“长公主,摄政王,你二人在世人面前,断然不可太过亲近。”

他们顿住脚步回头。

这是为何?

“摄政王要做世人眼中的佞臣,那长公主又要做什么呢?”太后也许对政事没那么理解,但是她知道人言可畏。

柳承胤的皇姐,无论她做不做女官,都不适合和一个争议这么大的人,并肩而行。

大概燕诏也是想到这一点了。

“太后的话,臣谨记于心。”说完,燕诏就转身离开了。

柳若云却认为此事无须那么小题大做,前世的燕诏,一个人走的那样艰难。

不过世人的冷眼,她也能忍受。

来到太后偏殿,柳若云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秦悦谂

“秦悦,你没事了吧?”她关切的上前。

秦悦谂笑着摇头:“无妨,只是担心因为我有人误会公主殿下,所以赶紧让人去找您了。”

“没有,我猜到了你应该是为了自保才留下了的我那根簪子。”

两人相视而笑,画面十分和谐。

秦悦后面才注意到燕诏也来了,她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对他说道:“摄政王,依照臣女的身体,恐怕是不能参加女官的悬选拔了。”

“谁说的?”一旁的季无忧跳出来,一脸的不高兴,“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

“并无……”秦悦赶紧摇头。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前李月如也说了,季无忧是柳若云的人,所以心中对两人都存了感激的。